陈牙子醒了？没死？</p>
众人的目光刹那间全部聚集在陈方身上。</p>
“方儿，你说什么？”</p>
陈家娘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儿子。</p>
陈方奔向自己的娘亲，面对众人，敞开稚嫩的童音，“娘，我阿爹醒了。”</p>
“胡说！”</p>
陈家娘子一把将将几乎要扑进自己怀中的儿子推开，又后退了半步，颤声道，“这……这怎可能？你爹怎么会醒过来？”</p>
陈方没有留意娘亲那丝不易察觉的抗拒，耳朵里只有众人的吵吵声，眼睛则看向那个倒在崔家门槛里的女人。</p>
她一定就是“那个女人”。</p>
他们小孩子也知道的，他们唱的童谣里的那个雪山妖娘，方圆十几里人尽皆知的那臭名昭著的女人！</p>
那个女人原本一直低着头，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p>
她就是心虚了吧。</p>
陈方竭力忍着心中的恨意，又抬高几分声音，“娘，我阿爹就是醒了。他本来就没死，只是晕过去。”</p>
“原来陈牙子没死。”</p>
众人都信了陈方的话。</p>
一个小孩子在怎会拿自家亲爹的命撒谎？</p>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人犯了相思病，就把自己折磨死这种事本来也就很少发生吧？</p>
“你阿爹……没死？”</p>
陈家娘子呆呆地定在那里，微微转头，眼睛又不觉瞟向一边。</p>
隐在树上的姜落落跟着她这细微的动作望去。</p>
那边是老族长带领下的一群崔氏本族人。</p>
其中一个女人大声道，“即便陈牙子没死，也是险些被这淫妇弄没了性命。今日绝对不能轻饶了她，否则以后难保真会害死人！”</p>
问问村子里的每一个女人，谁不怕自家男人步陈牙子的后尘！</p>
这时候，村里的那些男人可不敢轻易开口表态。</p>
本来没闹出人命，还把刘雪娘往死里逼，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可若帮刘雪娘说句好话，那又是要引发雷霆震怒的！</p>
“既然没死人，那便还是我的家事。”</p>
崔江勾手把刘雪娘扯起来，“我会好生教训她！先让那陈牙子把身子养好，免得日后我找他算账受不住！”</p>
刘雪娘受不住落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强劲力道，身子像稻草似得晃了晃。</p>
“陈家娘子，你先回家去瞧瞧，不管怎样，还是你夫君的身子要紧。”老族长挥挥手，“先都散了。家中田里还有那么多活，你们都不忙吗？”</p>
没出人命，他这当族长的也能松口气了。</p>
“方儿，”缓过神的陈家娘子主动拉起儿子的手，“你阿爹真的还活着？”</p>
“娘，你怎么了？”</p>
陈方感觉到娘亲的手又冷又抖。</p>
娘是太开心了吗？</p>
可又怎么瞧着不太像。</p>
娘的眼睛里好像有些紧张，就像……就像她见了狗会害怕似得。</p>
他知道娘亲很怕狗，谁家养着狗娘亲都会避开。有一回在路上碰到，娘亲的双手就是这么冰凉又颤抖地攥紧他们兄弟二人，紧张地望着不远处的那条拦路狗。好在后来有人来，将那条狗赶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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