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看着，心中不忍，有心帮他?一帮，见黄淮也?看了他?一眼，便行了个礼，走到程若愚身后，将他?头上?的发髻打散了，从自己袖子里取出梳子，将他?散落在?外的头发拨到后面，用梳子梳通了。</p>
头发里遍是油垢灰尘，又有虱子，方维惟恐他?吃痛，便没敢用力，只是将头发拧成一股，盘在?头上?，用他?原来的木簪子插好。取出帕子，给他?擦干净了脸，又从上?而下梳理了他?胸前的胡须。程若愚一言不发，只向他?拱了拱手。方维便也?点点头，退回后面。</p>
黄淮道?：“你还是个知礼节的人。”</p>
程若愚跪直了，倒是一副端正的后生模样，白净面皮，清秀五官。他?又向上?拜了一拜，道?：”孔圣人尚且沐浴而朝，罪民若是邋遢着回公?公?的话，便是对圣上?的大不敬。”</p>
黄淮道?：“罢了，如今你只是在?此看押，还没有转交有司，也?就是还没有判你的罪，不用以罪民自称。你还是圣上?钦点的进士，按规矩可以不跪。”</p>
程若愚低头道?：“罪民已知犯了大明律法，愿以身伏法，明正法典。”</p>
黄淮道?：“既如此，你便也?承认那毁谤朝廷的妖歌是你所作。”</p>
程若愚点头道?：“罪民承认。”</p>
黄淮道?：“圣上?泽被四海，心怀万民。你不过是个新科进士，七品知县，圣上?日?理万机，仍忧思挂怀于你，特意差我等前来问话，是惦记着你是天子门生，圣上?对你仍有谆谆教?诲之意。”</p>
程若愚在?地上?拜了三拜，道?：“天恩浩荡，罪民感恩戴德。罪民失职，有负圣恩所托，有负朝廷信任。”</p>
黄淮道?：“圣上?顾念你年岁尚浅，初入官场，自然不免着了别人的道?，才做下此等不才之事。这妖歌之中，颇有怨谤之意，莫非是有人怂恿指使？”</p>
程若愚道?：“都?是罪民一人所作，无人指使。罪民也?未曾和?同乡故旧、恩师同门说起此事。兹事体大，若愚不敢攀诬于人，更不敢欺天。”</p>
黄淮面色一沉，道?：“你可知依大明律，毁谤圣上?，罪当?论死?。”</p>
程若愚道?：“罪民晓得。犯上?作乱、口语狂悖者，凌迟处死?。凡造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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