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百户笑道：“牢里?熬不过去死了的人，我们?见得多了，只是那姓程的是万岁爷问起来的人，若是不明不白地便死了，我们?从上到下，还不知道要吃多少挂落，最少也得罚三个月的月俸，这可全仰仗姑娘救了回?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一支金宝石顶簪，向着卢玉贞笑道：“这根簪子，可是我个人送给姑娘的，昨日?不曾好好招待，实在有愧。”</p>
卢玉贞听了，十分推辞，又问程若愚现下如何。蒋百户便笑道：“姑娘昨天把?他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他倒是变了个人似的，乖顺了许多，叫吃饭便吃。”</p>
卢玉贞听了，点点头，又问请过跌打大夫没?有。蒋百户道：“已经约了一个，过两日?过来瞧瞧。”也不再理会方?维的推辞，便起身走了。</p>
方?维看着箱子笑道：“你竟是挣了一场大富贵出来。”</p>
卢玉贞翻了翻衣料，都是上好材质，又看了看镯子，十足真金，叹道：“陆大人这送的倒是贵价货，只是我平日?里?洗衣做饭，哪里?用得着这样的好衣裳首饰。”</p>
方?维笑道：“陆耀到底是家?里?妻妾成群的人，对这些女人的物件倒是懂得很。你便先收着，逢年?过节拿出去裁两件衣裳穿，也好看的。”</p>
卢玉贞却道：“大人，把?箱子里?的这些尽数典卖了，统共能卖多少银子？”</p>
方?维诧异道：“为何这样说？”</p>
卢玉贞道：“蒋大夫的针包，我用过了，猜他是决计不会再要了。听你说过，这是他请工匠打造的，想是贵的很。我便将这些卖了，银子给他，只当?我从他手里?买的。”</p>
方?维摇了摇头，叹道：“何必如此?。你先收起来吧，我且问问蒋大夫的意思。”</p>
当?下无话。两人吃过晚饭，方?维便在堂屋里?研墨铺纸，取了《多宝塔碑》临摹着，卢玉贞把?昨日?穿的方?谨的一身衣服仔细洗过了，搭在院子里?。</p>
夜晚静静地来临，月明星稀，只听得外面的声声蝉鸣。方?维掌上灯，将自己刚才写的跟字帖细细比对了一番，总觉得自己下笔心浮气?躁得很。他叹口气?，收拾了笔墨，又从架子上取了本《妙法?莲华经》来看。</p>
耳边听得二更鼓声响过，有人敲门，是卢玉贞的声音在外面叫道：“大人。”</p>
方?维没?抬头，叫了声：“进来吧。”</p>
卢玉贞端了盆热水进来，在他床边放下。方?维道了声多谢，见她站着不动，问道，“有什么事吗？”</p>
卢玉贞却去关了门，上了门闩，又走到方?维身前，慢慢跪了下来，吞吞吐吐地道：“玉贞……愿意服侍大人。”</p>
方?维听了，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卢玉贞又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地道：“大人若不嫌弃玉贞资质粗陋不堪，玉贞愿意给大人铺床叠被。”顿了一顿，又道：“只求大人成全。”说完便拜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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