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这药里头有火麻花，就是有奇怪的苦味。”她哽着脖子?往下咽，方维看着不忍，“给你弄块饴糖。”</p>
“算了，不要了。良药苦口，一定有它的道理?。”</p>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脸小得似乎一个巴掌都盖得住。她微笑道：“相公，今天刚好你三十了。”</p>
他心里一震，“对，我又长岁数了。一年赶着一年。”</p>
她点点头：“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p>
他哽咽着说道：“你也?是。”</p>
药力渐渐上来了。她强撑着不肯闭眼，眼珠在他脸上转来转去。他低下头去捧着她的脸，温柔地亲吻她的嘴唇。</p>
“娘子?，你睡吧。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咱们一定会赢的。”</p>
他将人送到厢房，仔细地放在床上，自己退到院子?里。蒋济仁冲着方维点点头，就将门关上了。</p>
方谨和郑祥站在方维的两边，都握着他的手。雪花打在他的脸上，他也?不觉得冷。</p>
他喃喃地问?道：“我还有什么能?做的吗？”</p>
蒋夫人摇摇头：“没?有了，咱们只能?等。”</p>
他在檐下仓皇地走了几步，望着头上浓阴的天，忽然他下定了决心，对着方谨道：“孩子?，备两匹好马。”</p>
方谨见?他神色严肃，点头道：“我这就去。”</p>
他转头对蒋夫人拱手道：“夫人，这里全由您调度安排。万一……也?请便宜从事。”</p>
蒋夫人心知肚明地点点头：“督公请放心。”</p>
两匹黑色的骏马箭一般地飞驰在大道上。</p>
方维和方谨一路向南过了永定门。狂风卷着雪叶子?拍在他们的脸上，脸很快就僵了。</p>
方谨声?嘶力竭地叫道：“干爹，咱们去哪儿？”</p>
方维道：“咱们去趟南海子?，那边有个庙。”</p>
天地灰白一片，在每一个岔路口，方谨都停下来仔细辨认：“这是吗，干爹？”</p>
方维摇摇头：“不大像。”</p>
方谨茫然四?顾。在雪中，他们看见?了一辆骡车，载着几个行人，穿着大棉袄缩成一团，像是出门走亲戚的。他们拦住车，比比划划地问?着，“老乡，我们找个土地庙，就是赶场的地方……”</p>
车夫眼睛眉毛上都是雪花，他擦了一把脸，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在下个岔路往东，可是那边发大水的时候都冲坏了吧。”</p>
方谨犹豫道：“干爹，要不咱们去智化寺？要祈福，那里也?是一样。”</p>
方维摇摇头：“我觉得这个庙是最灵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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