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贞揉着?眼睛， 慢慢起身：“是……”</p>
她忽然想起些事情，一下子?坐直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唐掌柜提前发动了。”</p>
方维吐出口气来：“我说呢。”</p>
她急忙下床， 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方维给她递过去， 笑道：“不要着?急。安顺都已经请了最好的稳婆，怎么还要你亲自过去。”</p>
她摇头道：“安顺以前总跟着?我出诊， 看的大肚婆横生逆产例子?太多， 难免心里害怕。这次他自己要当爹了， 更是十分上心。唐掌柜又是头胎， 所以一早就说好了。”</p>
方维坐起身?，给她将头发梳得利索了， 盘成一个圆髻， 将梅花金簪插起来。她十分焦急：“惟时， 差不多就行了， 我赶着?要出门。”</p>
他点点头道：“知道了。咱们?给孩子?准备的东西， 你也拿着?。外头冷得很， 多穿点。”</p>
她应了一声，就将斗篷披起来， 又戴上皮帽和手笼。方维自己也穿了蟒袍，系上玉带， 将手炉递给她：“今天早上是经筵，结束了又得去司礼监那边。你让水洼随身?跟着?吧，万一有什么着?急要用的，也多个人照应。”</p>
卢玉贞想了想：“也好。前一阵子?看着?胎位也算正，算算下个月才生的，怎么忽然就早产了。”</p>
方维道：“你去吧。见?到安顺，就跟他说，宝和店的事让他先?别放在心上，交给两个二掌柜就是了，家里的事要紧。”</p>
杨安顺的家安在宝和店总店后身?，是个两进?的宅院，打理?得十分整齐。天刚蒙蒙亮，卢玉贞进?了门，就有小?丫头过来接应。她一路直行到了后宅，听见?唐掌柜的惨叫声，高高低低地响着?。</p>
杨安顺站在屋檐下，扒着?窗户往里看，嘴里叫道：“娘子?，我在外头呢。”</p>
一个稳婆端着?水出来，杨安顺见?到满盆血水，着?了急，就要往屋里头冲，另一个稳婆伸手拦住：“东家，产房进?不得，不吉利的。”</p>
卢玉贞走过来问道：“里头人怎么样了？”</p>
稳婆陪笑道：“卢大夫，昨天半夜发动了，一时生不下来。”</p>
杨安顺见?她来了，略放了心，拉着?她的袖子?恳求道：“卢大夫，千万千万，保住我娘子?的命。”</p>
卢玉贞看到他脸色煞白，六神无主，轻轻点了下头，“我会尽力。”</p>
她将袖子?卷起来，弯下腰去洗了手，回头道：“素梅，将我的针包拿过来。”</p>
她走进?屋子?，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她是见?惯了的，并不在意。唐掌柜面白如纸，嗓子?已经哑了，只是两眼上翻，深深地喘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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