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也不还嘴，只道：“祖母不信就算了。”</p>
她低声说：“祖母常年信道，想来无事，但孙女是不敢的，怕死后被丢了油锅。”</p>
老夫人气得胸口痛，眼眶红润起来。</p>
姜慧见两人如此，想要开口调和，却被三少夫人拦住了。她朝着贴身婆子使了使眼色，让人去请婆母过来。等回过神，就见祖母却突然盯着六妹妹道了一句：“若我非要如此呢？”</p>
三少夫人头疼起来。她原本以为这个家里最难相处的人应是从乡野回来的六妹妹，结果六妹妹懂事有礼，祖母却是这个样子。</p>
她只能去看六妹妹，想着她低头，先让此事过去，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却又听见六妹妹说：“祖母，天下没有这般的道理。”</p>
三少夫人心想，完了。</p>
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p>
果然老夫人怒道：“我是你祖母，便是这个家的道理。你大伯父和二伯父战死沙场……”</p>
姜姝依旧神情平静：“可是外头四百八十寺，祖母难道都要夷为平地么？”</p>
老夫人不可置信，“什么？”</p>
十几年了，自从儿子死后，只要她提起死去的儿子，人人都顺着她，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顶撞她。</p>
她怒不可遏：“跪下！”</p>
又是这两个字。</p>
姜姝深深叹了一口气，好似听见了什么无理取闹的话。</p>
她坐着没动。</p>
且有些怔怔出神：这就是她当年每每想起就委屈的事情么？</p>
这还真是……她摇摇头，只觉得自己大了还是有些好处的。</p>
姜慧坐在一边目瞪口呆，但这段日子六姐姐一直都是温柔乖顺的模样，对她也是笑盈盈的，母亲又常常夸赞，贸然这般，她便先在心中替她说起话来。</p>
祖母未免也太霸道了些。</p>
无论怎么样，逝者为大，何必要逼迫人家改了信奉呢？</p>
等朱氏过来的时候，她便先去外头等着，见了人就急急道：“母亲，这也怪不得六姐姐，她只是性格倔了些，不懂得变通罢了。”</p>
若是她，便先答应着，办不办是另外一回事了，必定不会当场起冲突的。</p>
朱氏听了慧慧如此说，心里也有数了。于是进了屋，先将人拉着站在自己身边，训斥几句，“怎么敢跟祖母争执？”</p>
又看着老夫人，“母亲，她还小呢，又从蜀州刚回来，不懂事，你万不可跟她置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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