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河对岸

只是还没等石典触摸图册，画着凶兽的图鉴却自行闪烁起来，里面的妖兽变得若隐若现，那个贪字也开始扭曲变形。 【这是什么情况？】 石典还从来没遇到过新生成的图鉴会虚化的现象，他的手缓缓抚摸上图鉴的页面上，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之所以出现虚化现象，是因为刚刚进入到识海的只是这个凶兽的一部分意识，它真正的本体躲在不知哪里，只要没有完全捕获，就不可能获得完整的图鉴。 从意识海出来，石典就对上了上官月的眼睛。 “你刚刚怎么突然……”上官月用手指了指石典的眼睛。 石典点点头，道：“刚刚那光球中的东西跑到我的意识海里，想要吞噬我的意识然后控制我。” 上官月担心的道：“那你有没有事？” “那东西只是一个分身，还为难不了我，如果是它的本体来，我就不敢保证了。” 想到刚刚那凶兽居然敢飞到高空去吞食太阳的举动，石典觉得如果是其本体来，说不得就让它得手了。 顿了顿，石典表情变的有些严肃，“从刚刚光球里的东西那里，我知道点其他信息。” “你说。” 石典回忆着刚刚从图册上获得的稍许信息，对上官月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六道祖师，其实这一切的背后藏着的是一只叫做犭贪的上古种妖兽，这种妖兽在妖族里也十分特殊，掌握着佛教三毒之一的‘贪欲’的能力，它们数量稀少，不喜吃人，却喜欢吸收人的贪欲；它们十分的聪明，懂得利用各种方法激发和培育人或者妖的体内贪欲，进而让其被自身贪欲所吞噬，变成它们的贪奴，刘全红就是贪奴的一种，而贪奴也是这种妖兽最喜欢吃的食物，我怀疑六道真解或者六道真经就是它们传到人类族群中用来发展贪奴的一种途径。” 上官月听完简直不敢相信，在她的认知里，妖族就是暴力、疯狂的代名词，像六道祖师这等传播教义的方式方法，除了人类本身，她根本不认为妖族会使用。 但目前为止的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石典所说的极度吻合，她不得不信。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石典环视一圈，笑道：“这里的事情完结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办，等从天使那里回来，我们再过来看看，如果有机会，我到很想会会那六道祖师背后的那只特殊妖怪。” 上官月没有对此有什么意见，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且莫名其妙的跟妖怪打上一架，本就是无意之举，既然事情告一段落，乱世之中哪有那么多的烂好人，当然是继续上路。 两人离去，留下玉竹自己苏醒过来面对混乱血腥的场面引起的骚乱不提，在距此三十多里地的一个山洞里，几只混乱、疯狂的贪奴在无意识的打闹。 洞中最里边，使用昂贵的夜明珠和月光石点缀的华丽洞府里，一个紫色长发，相貌俊美的青年跷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座椅上，手上拿着基本人类的典籍，正津津有味的品读着其中的经典词句。 突然，他眼神一凝，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抬起头看向侧面，狐疑的自语道：“怎么回事？一个分身和一个贪奴的气息同时消失了，附近是来了什么厉害的除妖师或者大妖了吗？” 言罢，他拍拍手掌，一个弯着腰的干瘦老人从台阶下的一处阴影里走出来，匍匐跪倒在着青年面前，“主人，你有什么吩咐？” 青年嘴巴微张，吐出一团青幽幽的光球，吹一口气把光球吹到干瘦老人面前道：“去，带上这个光球，看看我的分身和贪奴是怎么死的。” 干瘦老人双手捧过，恭敬的道：“是，小人这就去，如果发现了杀死主人分身和贪奴的人，需要小的把对方带回来吗？” 青年嗤笑道：“你能带的回来的，我没兴趣，你带不回来的，你也没办法，去罢，去罢，找到人就行。” 说完，就不再管那干瘦老人，继续低头研读手上的典籍。 而干瘦老人毕恭毕敬的再行个大礼，这才慢慢退出这个华贵的洞府。 ----------------- 离开刘家村，石典和上官月重新回到小树林，他们的马匹还在，两人骑上马朝着天使队伍行进的方向疾驰而去。 石典从原来的先锋营中营营地附近路过，只见此刻这里早已人去楼空，营帐和拒马留下的印迹还在，最让他在意的，还是在原来营旗的位置，留下来的一个恐怖巨大脚印。 上官月起码到他旁边，也看到了这个巨大的脚印，安慰他道：“从现场看，附近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你的朋友们应该是在这个脚印的主人来临之前就已经离去，放心吧，在现场找不到人，妖王应该不会盯着他们那些普通士兵的。” 作为唯一一个见到过修罗妖王的人，上官月的说法还是很有说服力的，石典仔细的看了脚印的形状和大小，没说什么，拉起马绳继续朝后方追踪过去。 营地撤离后，天使队伍留下的印迹就比较清晰了，哪怕是上官月这等不擅长追踪的人也能凭借简单的蛛丝马迹找到天使队伍前行的方向。 在龙渠河边简单的吃过午饭，两人便从丘陵地带转道废旧官道进入广泽郡。 同州作为九州的一个大州，占地面积极广，下设有六郡十八县，每县还分有乡和村，如果按照地域来区分，同州又可以按照大同州和小同州来划分，大同州靠北，是同州州府的所在，州府设置在东陵郡，与上南郡、新津郡、安和郡共处大同州。 而小同州靠南，地处三条大河流域的交汇处，广泽郡和灵武郡东西划分，各领一条大河。 龙渠河位于新津郡的最南部，是招远流域的其中一个分支，这个分支从新津郡流入广泽郡后与惠江交汇，转道西南，形成新的分支，在当地，这条分支穿过广宁县，被称为沱河。 石典和上官月两人沿着招远分支一路跟着天使队伍留下的痕迹进入广泽郡，在沱河边上停住。 石典与上官月站在沱河岸边，河水悠悠，夹杂着上游龙渠河与惠江交汇后的浑厚，流向远方。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辉，远处的山峦与近处的绿树倒映在水中，构成一幅宁静而又生动的画卷。 “这里就是沱河了，天使队伍的痕迹指向了河对岸。”石典眯起眼，仔细观察着河面及对岸的迹象，试图找出更细微的线索。 “看那边，河岸旁的泥地上有新近的马蹄印，应该是他们过渡不久。” “嗯，我也注意了，他们的马匹都有特殊的马掌印，应该错不了。” 上官月点头赞同，她环顾四周，寻找渡河的工具或者路径。 “我们得找艘船过河，这里河道宽广，自古以来便是交通要冲，商贸繁华之地，虽然荒废了一段时间，但想来还是会有些在河上讨生活的船家。” 石典和上官月开始沿河岸探索，希望能找到一个渡口或是愿意载他们的船夫。 不久，他们发现了一个隐匿在柳树丛中的小码头，几艘破旧的木船系在岸边，随波轻轻摇晃，显得颇为冷清。 “看来这里曾经是个热闹的码头，现在却如此荒凉。”上官月轻叹，手指轻轻划过一艘船舷上斑驳的痕迹。 石典走向最近的一艘船，尝试着解开系绳。“这些船虽旧，但看起来还能用。我们挑一艘结实点的，尽快过河。” 正当他们准备登船时，一位老者不知从何处走出，手里拿着一根长烟斗，面容沧桑却眼神锐利。“二位可是要过河？这年头，少有人走这水路了。” “正是，老人家，您能载我们一程吗？”上官月礼貌地询问，同时留意到老人衣衫虽旧，却干净整洁，显然对生活依旧保持着一份尊重。 老者吐出一口烟圈，缓缓点头，“行，不过这年头行船不易，得付些船资。” 石典点头同意，与老人商定了价格后，三人一同登上了一艘看似最为稳固的木船，随着老船夫熟练地撑篙离岸，木船缓缓驶入河中，向着对岸进发。 船不快，河很宽，渡河需要一些时间。 “最近也真是奇怪，这地方荒废很久了，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船夫把撑杆靠在船沿边，任凭水流把船带着朝下游对岸推过去，自己拿出那杆烟斗，悠悠的抽起来。 “船家，最近来这里的人很多吗？”上官月奇怪，听船夫的意思，可不仅仅是只有他们和之前过河的天使队伍来着，应该还有其他人。 这个地方就如船夫所说的，因为发大水荒废了很多年，地方官府应该是开辟了新的商道，按道理这里应该不会有人经过了的。 船夫砸吧砸吧嘴说道：“算上你们，第五批了都。” 石典来了兴趣，问道：“都是些什么人啊，都过河的？” 船夫说道：“对，都是过河的，最开始是十几个男女，有年轻的有老的，就是他们到我家里找的我，让我给他们撑船渡河，之后还来了一队人，看样子像是官府的，领头的大胡子那叫一个威风，他说话，其他人都不敢吱声。” “还有呢？”上官月问。 “还有啊，第三批人拉着好几辆马车，让我给他们找来其他的船拼凑到一块带他们过的河，第四批五六十人，全部骑着马，看穿着打扮，好像也是官府的人，还像是大官，至于你们，就是最近的第五批了。”说完，这船家饶有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嗒吧着烟斗深吸一口。 上官月好奇的问道：“这么多人都渡河，那船家，河对岸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船夫哈哈一笑，停下手上的动作，熟练的在船沿边敲击两下烟斗，好笑的说道：“你们两个小年轻，不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也去凑什么热闹？” 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继续道：“听我老家伙一句劝，别去趟这波浑水，现在掉头还来得及，我还可以送你们回去。” 上官月察觉有异，问道：“船家，你知道他们去对岸干什么吗？” 船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斗，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在回忆：“那里曾是古代的一个重镇，后来因为战乱和天灾逐渐废弃，长期被一个不知名的妖怪占据。但最近有传言，说是前段时间有人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镇上有宝光出现，似乎还有什么喊杀声和古怪的声音，想来他们过去多是与此有关。” 石典眼神一凝，追问道：“不知名的妖怪？船家可知那妖怪的来历和具体情况？还有所谓的宝光出自哪里，是什么宝物？” 船夫摇了摇头，烟斗在手中缓缓旋转：“我一个老船夫哪能知道那么多，不过是听那些过客闲聊时提到几句。说那妖怪好像是一棵大树，也不出来也不行动，有自己的领域范围，人如果进去基本上是没有能出来的，也就最开始的时候有人在远处还看到过一面。至于宝光宝物这老朽就更不知道了，这年头有命拿没命花的事情还少吗，我这样的人，还是少管些闲事活的还长些，奉劝二位如果不是为了那宝物而来，还是稍等几天再过去为妙。” 上官月闻言，微微一笑：“我们虽然不是为那宝光而来，但河还是要渡的，敢问船家，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人过河后去了哪个方向？” 船夫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多说，眯起眼睛，努力回想：“他们大多朝着镇子中心的方向去了，那里在故去是一座古老的庙宇，最近的动静好像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不过，老一辈的都说那庙里藏有机关，进去容易出来难。” 石典和上官月对视一眼，上官月朝船家道：“船家，感谢你的消息和提醒，我们会小心行事的。不过，既已至此，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亲眼去看一看。” 同时从怀中取出几枚铜钱递给船夫：“老人家，这是船资，你收好。” 船夫接过铜钱，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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