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家里吃不起贵的东西，水果也是。 黎厌的外婆经常会晚上去水果摊低价收快要烂掉水果——布满黑点的芒果、整根发黑的香蕉，就连看似漂亮的荔枝也有酒馊味。</p>
果肉熟透了，口感软烂，味道也甜得发腻。</p>
太甜的东西会把他拉回那段记忆……兼职时发不完的传单，每天修车修得脏黑的双手，还有被每个同学注视时，他们投来的怜悯目光。</p>
还有池鹿的一巴掌。</p>
【厌世哥别擦嘴巴了，再擦要冒火星子了】</p>
【他们的互动模式总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我形容不出来】</p>
【养过狗的人都知道，家里吃不完的东西都是跟池鹿一样处理的，扔狗嘴里】</p>
【哈哈哈哈直球淡定美女vs傲娇炸毛大狗是吧？】</p>
【黎厌都谈过十几段了，被池鹿碰一下反应还这么大，我合理怀疑这俩人上节目之前就有过节】</p>
三个人按照地上不明显的土路接着上山，越往林子深处走。</p>
周围的空气变得潮湿，两侧的树也越来越高大，随便一棵树干都粗得需要两人合抱，上面还覆着厚厚的苔藓。</p>
树枝盘绕遮天蔽日，明明是正午，周围却很是幽冷。</p>
沈听迟手握指南针，靴子踩黏了下脚下松软的土，“湿度越来越大了，水源应该就离我们不远。”</p>
但前方的路也窄得快要看不见了，到最后完全是要人为来开拓一条路。</p>
池鹿想起来包里还有靳尧洲没拿走的斧头，此时终于能派上用场了。</p>
她找出斧头，朝面前的树枝重重劈砍下去，斧头沿着枝干擦过，轻飘飘刮了两片叶子下来。</p>
池鹿：“……”</p>
黎厌嗤笑一声，不放过每个取笑她的机会，伸手把斧头从她手里抢过来，“少逞能了，这种体力活还轮不到你。”</p>
他抓了一把树枝和杂草，手起斧落，立刻清开了面前的路障。</p>
看着不靠谱，干起活来到是很利落。</p>
池鹿夸道：“哇，很厉害呢。”</p>
黎厌哼了下，以为池鹿是在打趣他高中家境贫苦，连这种割草劈柴的手艺都会，结果一抬头，见她背着手认真盯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眸里还透着赞赏。</p>
……行吧。</p>
黎厌不自然地转过头，闷头接着往前砍。</p>
听着池鹿时不时夸他一句，虽然脸上没给什么反应，但是他手部动作明显快了起来，像是感觉不到累似的。</p>
听着前面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沈听迟皱了下眉。</p>
发觉池鹿对自己失去兴趣后，他就猜测她会在恋综找到新的追求目标，只是没想到一切进行的这么快。</p>
黎厌难不成是她新的理想型？</p>
她还真是不挑。</p>
沈听迟放下指南针停下来，长眸看向远处，“走慢点，前面是断崖，先看看路况。”</p>
黎厌也发觉没草可砍，小路尽头出现一些大大小小、高矮交错的石堆，他道：“磨叽什么，我下去探个路呗。”</p>
他长腿轻松迈过那对石块，扶着两边的树枝，跳了下去。</p>
末了，还回过头，朝沈听迟挑衅地挑了下眉。</p>
“水源就在坡下的西面。”</p>
沈听迟没有接他的茬，他腿也长，跟着三两步跨下来，看着还在身后的池鹿，“你……”</p>
池鹿不及他们高，才刚攀爬到后面的石墩上坐下。</p>
原本干净浅蓝裙摆一角还勾在旁边被砍断的树枝上，多了几道灰扑扑的痕迹。</p>
他看过去时，池鹿手腕撑在石墩边缘，她也正想要往下跳，风吹得她碎发乱飘，单薄的身形像一只随时会振翅坠落的蝴蝶。</p>
沈听迟呼吸微窒，想到先前脑海里她被自己吻哭时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下意识伸出手去。</p>
耳边却响起了黎厌的轻啧声，“蠢……你都不知道喊人拉你吗。”</p>
说着他也伸出手来。</p>
摊开在面前的手，一只冷白修长，蛇型尾戒盘绕，手腕几乎能看见淡青色的脉络。</p>
另一只掌心粗糙，青筋隐现的腕骨上还箍着一条皮质锁链。</p>
“……？”</p>
池鹿怔了怔，伸出去的手迟疑在半空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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