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序会想出这么一个答案是有原因的。</p>
他不认为正常人会三更半夜带着挚爱去别的城市飙车，除非是有要紧的事在身，也无人会如此担心一个成年人独自待在车里会出事，除非这个成年人身体抱恙或者有特殊的情况。</p>
已知车子的门窗没那么容易打开，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一种情况了。</p>
“这四道题，我们答对了吗？”</p>
在蜈蚣人泄气之余，秦淮序已经在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问，“说说吧，明明不像npc还要在这里拦路，甚至准确知道我们的行踪在这里等候，是云舒窈的指使？”</p>
“什么云舒窈...我不认识云舒窈！”蜈蚣绅士冷汗直出，铁着个嘴不承认。</p>
“你刚刚问了那么多，现在是不是该对调一下？”</p>
秦淮序冷凝着脸略略缓和，顿了顿，“是不是云舒窈不说也罢，我心里有数。你至少要告诉我为什么会忌惮幕后主使，为什么会生活在地道里。”</p>
话音落下是长时间的沉寂，另几人也只是默默地听着。</p>
“唉......”蜈蚣绅士小心翼翼地瞄着云舒窈的方向，低声喟叹，</p>
“因为我有罪，我无法否认我犯过的错，无法弥盖我的过往，留在这里煎熬也算是赎罪。”</p>
“你犯了什么罪？”秦淮序脸部的线条柔和几分。</p>
“人活着就有罪......”蜈蚣绅士面孔骤冷，眼珠布满血丝，脸色十分难看，“人是由欲望产生的，有欲望就会有买卖和伤害，你小子不知道吗？”</p>
他的声音郑重其辞，似乎在诉说着世间唯一的真理。</p>
“还以为能听见些新鲜的发言呢，你如何定义‘罪’？”秦淮序眉心微跳，一字一顿，</p>
“我也不想和你争辩什么了，很没趣，似乎人生很多的时间都被用在与人争辩不同的观点上。我只想说，知其黑守其白在这世界才是常事。”</p>
秦淮序已经见过够多无妄之罪。</p>
好比他自己，患病住院无法侍奉双亲，甚至在精神失常的时候责骂父母，不受控地摔砸东西，这一点在邻人眼里就是不孝。</p>
一个人给昏倒的老人做心肺复苏救人一命，本是见义勇为的好事一件，却因不小心弄折了老人两根肋骨被告上法庭，让人说是居心鬼测。</p>
云舒窈打开另一个手电筒，光线照得树杈银晃晃的。</p>
她的眼角依旧带着柔和，偷偷垂目，中断两人的交谈：“没什么事就快点上路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别再考试结束了还被困在这里。”</p>
“你说得对，时间的确不多了。”秦淮序慢条斯理地应声。</p>
乍一看没什么不对，仔细观察却是能从他结霜的侧脸看出几寸意味深长。</p>
云舒窈不由地闭口藏舌，心中暗道：虽然早就猜到会被发现，真到这时候还真有点心慌，看来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了，也不知道秦是怎么想的......</p>
五人纷纷和蜈蚣绅士擦肩而过，蜈蚣人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禁背后发凉。</p>
段良超行走在悬尸林间的羊肠小道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寒意，不自觉地抚上赵梦柯的手：“这就是那什么尸林？真他娘的渗人，整这玩意儿的绝对心理畸形！”</p>
直到一道爬满苔藓的生锈铁门出现在面前。</p>
“前面的......是什么？”</p>
秦淮眯起了双眼，拾级而上，门上斑驳的铁锈像是铁门落下的血泪，骇心动目。</p>
“是文明。”</p>
云舒窈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定睛凝望着门，胸口仿佛闷了一块儿大石头。</p>
她知道，踏过面前的文明遗骸，她就算回过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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