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害怕，以为自己中了邪。”</p>
“然后，她来了。”</p>
“她被浓郁的阴气环绕，再加上身后黑云雷电，真的很像鬼。”</p>
“她说闻锵是鬼差，要帮闻锵觉醒。”</p>
“闻锵以为她是来索命的鬼，拒绝了。”</p>
“她没有强求，而是看向我，问我愿不愿意代替闻锵背负这份责任。”</p>
“我也以为她是鬼。”</p>
“我以为她是山底拉行人坠山的恶鬼，因为闻锵救了我，导致她没有如愿杀人饮血，而上山亲自抓铺猎物。”</p>
“我以为她说的责任，是变成她的刀下亡魂。”</p>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于是我答应了。”</p>
“然后，她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p>
“回家之后我和闻锵都生了一场大病，对她的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p>
“尤其是闻锵。”</p>
“他那时还小，加上心中恐惧，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p>
“直到我大学毕业那年。”</p>
“按照原本计划，我将会成为一个普通警察。”</p>
“但那晚，我的眼睛忽然刺痛。”</p>
“我的眼睛出现了很微弱的金色光芒。”</p>
“我立刻想起了多年前在山上发生的一幕，那时闻锵的眼睛也散发着这样的金色光芒，只是比我的要强许多。”</p>
“她又出现了。”</p>
“她拿着两颗眼球塞到了我眼中。”</p>
“痛，深入骨髓的痛。”</p>
“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碾碎，然后又重新连接。”</p>
“我感觉自己死了一遍。”</p>
“这种痛持续了近两天，我在晕倒与清醒的状态中不断切换。”</p>
“然后，她笑着对我说恭喜我成为鬼差。”</p>
姜练喉头微动：“她，是冥王？”</p>
姜澜钧笑着点头：“小练，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p>
话语轻轻，姜练却觉心头沉重万分。</p>
接受不属于自己的鬼差之力会忍受巨大痛苦，吸纳强于自己数倍的力量更是痛苦万分。</p>
姜澜钧承受住了。</p>
然，肉体痛苦结束，只是新的痛苦的开始。</p>
鬼差与常人看到的不同，他要接受的新鲜事物并不那么美好，甚至称得上阴暗。</p>
姜澜钧过往塑造的一切都会被打碎，然后重塑。</p>
除此之外，还有尘世的羁绊。</p>
大熊、查月没有家人，不必忍受家庭压力。</p>
可姜澜钧不同。</p>
他不仅有家庭，还生活在这样一个庞大家族。</p>
成不了天之骄子无妨，但这样一个不能言说的职业一定会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p>
即便肉体痛苦与闲言碎语都能忍受，那么自家人的恨意呢？</p>
姜澜钧的力量毕竟是从姜闻锵身上所得，力量遇到原先的主人，难免躁动，姜闻锵也难免被勾起些回忆。</p>
一心保护的家人把刀子对准自己，一定很难受。</p>
姜练忽然觉得累，替姜澜钧觉得累。</p>
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p>
姜澜钧把子弹分给姜练一颗：“如果能解脱，也好。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闻锵。日后他清醒过来，一定会自责内疚，我希望他能快乐。”</p>
“所以我留下一颗，以备不时之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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