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渐明，外面锣鼓声一片。 张悬带着慕楚楚走出客栈，便发现大街上极其热闹，百姓们敲锣打鼓，扛着自家的水果粮食往滨河走去。 跟随着百姓们一路往滨河走，不一会就到了河岸。 此时河岸上，百姓们纷纷将食物水果鸡鸭都摆在了地上。 在前方，和尚能静正在搭建的高台上念诵经文，声音如梵音，入每个百姓耳中。 百姓们虔诚地跪下，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脸上露着笑容。 这是拜祭龙王的第一日，之前拒绝他们的船夫此时也在人群之中。 见到张悬二人，自来熟地走上前来。 “二位客人，今日是拜祭第一日，若无其他事，可与百姓一起，跪拜龙王，龙王会保佑每一个信奉它的人。” 张悬问道：“船家见过龙王吗？” “自然见过。”船家非常兴奋道。 “它会保佑你们吗？” “自然会保佑，若非龙王，我们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鱼，况且本地人都知道，若身体有病，只需要前来拜祭，不消几日便可痊愈。” 船家说着，已经将自己要上供的一只烤猪放在了河岸上，紧接着跑回张悬身边，双手合十虔诚地跪下去。 他转头望着依旧站着的张悬，说道：“客人不妨学着我们一样，跪拜一会，龙王会很高兴的。” 张悬抬头望着滨河之中，如今风平浪静，那一只龙王似乎并没有出现。 慕楚楚小声说道：“张郎，这龙王，与我们曾经在冥河见过的那只……” “应该不是同一种，冥河那只我看着都心悸，有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可这一只，我感觉就是一条鱼而已，只不过大一些。”张悬将自己昨日见到浪里的龙王的感觉告诉慕楚楚。 慕楚楚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并没有太大的压迫感。” 张悬笑了笑，只是站在河岸上，观察这些百姓。 能静念诵完经文，睁开眼睛，见到张悬和慕楚楚，只是颔首。 拜祭很快开始，随着能静一声令下，所有百姓均是将河岸上的食物都丢入滨河之中。 百姓们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跪着，能静一抬手，只见到有四五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推了出来，在百姓们冷漠的神色之中，装入狗笼之中。 这些人被堵住嘴巴，满脸惊恐。 他们在惊恐的表情之中，被放在木排之上，几个抓着他们的人将木排推向滨河中央。 等木排到了滨河中央，只见到水面上出现了一道漩涡，再接着，一颗水牛那么大的鱼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鱼头上长着两条触须，触须上挂着两颗肉球，肉球如同灯笼，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慕楚楚噗嗤一笑，扯了扯张悬的衣袖，小声说道：“张郎，还真是一条鱼啊。” 张悬也觉得有意思，这条鱼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丑了。 他笑着说道：“嗯，这么大的鱼，打回来做成鱼头汤得吃很久。” “可是会不好吃的，那些鱼都不好吃。”慕楚楚嫌弃道。 “确实，所以还是算了。”张悬笑了笑。 木排上的人见到巨大的鱼头，满脸绝望，他们转头望着河岸上的百姓，见到百姓们只是虔诚地对着大鱼拜着，只能呜咽着出声。 但如今河岸上的百姓已经无法听到他们的话语，再说，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毕竟他们这些人就只是祭品而已。 巨大的鱼头张大了嘴巴，一排排尖锐的牙齿暴露在视线之中，这些锁在狗笼之中的人，只能挣扎，但最终的结果就是被这条大鱼一头撞入河里，再接着被鱼嘴吸入腹中。 慕楚楚好奇问道：“那几个人是城中的百姓吗？” “应该不是，城中的百姓就算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害怕，估计是从什么地方抓来的。”张悬分析道。 而这时候，能静从高台上下来，来到了张悬面前。 他双手合十，先是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再庄严道：“施主无需为那几个人生出怜悯之情，那几个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平日就喜欢在滨河城附近烧杀抢掠，残害百姓。” 张悬恍然大悟：“那他们确实该死。” “是啊，滨河龙王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能静说道。 张悬在一边听着。 能静说道：“二位，昨日的鱼吃的可还开心？” “不错，很好吃。”张悬回答。 能静笑着点点头：“那就好，今日贫僧也会为二位再准备更多的鱼，到时候二位尽情享用就好。” “谢谢款待。” 能静看着张悬一副淡然的模样，眼中闪过疑惑，又看着慕楚楚，见慕楚楚也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心中下定决心今日再准备更多的鱼。 祭拜很快结束，张悬和慕楚楚回到酒楼之中。 但刚进房间，张悬就意识到房间里有其他人，于是目光落到床底。 慕楚楚将张悬挡在自己身后，娇声问道：“谁？出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见没有人出来，慕楚楚又说：“躲在床底就以为我们不知道了？赶紧的，不然我真不客气了。” 张悬拍了拍慕楚楚的肩膀，笑着说道：“不出来是吗？那我出去喊人了。” 这话一出，床底下的人才慌张地伸出一只手来：“别，二位别喊人，我现在就出来。” 一个穿着麻衣的女人头发凌乱地从床底下钻出来，她二话不说跪在地上，笑声求饶道：“别让外面的人进来，求二位了，我现在就离开。” 张悬和慕楚楚对视一眼，慕楚楚问道：“你是谁？” “小的就是城里的普通百姓，不是小偷，就只是想在这里躲一躲，外面有人要抓我。” 女人说着，全身颤抖，满脸害怕。 慕楚楚问道：“有人要抓你？怎么？要抓你丢滨河里？” 她能想到的就是刚才拜祭龙王的画面，用活人来祭拜龙王，这女人夺逃，莫非原本是要被抓去丢河里的？ 女人摇摇头：“不是的。姑娘，我就只是为了躲人，若姑娘和公子不愿意让我躲一躲，我现在离开就是了。” 她没有过多犹豫，站起来就要走。 张悬却淡然说道：“你走了，那床底下那几个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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