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瘸子说走，你带路，我们去救人。 我刚一转身，就感觉后脑被人重击了一下，昏迷之前，我听唐瘸子说： </p>
“你妈交代过，要是这一天来了，我必须送你走，五年之内不能回来。” </p>
我清楚的记得，我昏昏沉沉地被唐瘸子捆成粽子，丢进一辆大解放汽车的后斗，离开合阳县的时候，也如今天一样，是个大雪漫天的日子。 </p>
时隔五年，我回来了。 </p>
听到我的声音，唐瘸子的身子一震，赶紧探出脑袋，盯着我打量一番。 </p>
“哎呀卧槽！” </p>
他惊呼一声，赶紧关上窗子，很快，旁边的铁门打开。 </p>
老唐光着大腿踩着拖鞋，裹着一件军大衣，一把把我扯了进去。 </p>
探出脑袋左右看看，胡同里空荡荡的，没有别人，这才关紧了铁门，锤了我一拳，说：“三千，你咋回来了？” </p>
我笑了，说：“老唐，不是说五年么？时间到了。” </p>
“走走，进屋说，太冷。” </p>
我被唐瘸子拉着进了屋，发现屋子里跟当年没多大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脏乱差。 </p>
屋子的中间有个火炉，靠近里面墙角，有张床。 </p>
床上躺着一个人，用被子裹得挺严实，床下扔着大红的三角裤衩和奶罩，不用问，是个女人。 </p>
那奶罩的尺寸真是吓人，我下意识打量唐瘸子。 </p>
笑着说：“老唐，你可瘦多了，都抠喽眼儿了。” </p>
老唐好色，我是知道的，当年我妈就说，老唐你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p>
老唐嘿嘿地笑，从军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五十块钱，塞进女人的被窝，还顺势在她胸脯上捏了一把，说：“你走吧，我这有事，回头找你。” </p>
女人坐起身，就当着我的面光着膀子穿了衣服下床离开，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打量我一眼，说：“大兄弟，玩玩不，我给你打折。” </p>
给我打折？这女人体重至少一百八十斤，能把我打骨折。 </p>
女人走了，屋子里就剩我和唐瘸子。 </p>
我俩扯过凳子，围着火炉坐下。 </p>
唐瘸子用铁钩子掀开炉盖，在里面勾出两个烤苞米，递给我一个说：“趁热吃。” </p>
烤苞米的香味，一下就灌进我的鼻子，这五年我不在东北，想这一口都想疯了。 </p>
我啃了一口，说：“老唐，我妈呢?还活着么？” </p>
说完，眼泪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p>
老唐用手抓了抓蓬乱的头发，说： </p>
“当年出事后，你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活着。” </p>
我放下苞米，皱着眉头，说：“老唐，你不是包打听么？江湖上还有你打听不到的事？” </p>
老唐叹了一口气说：“对啊，没我唐建军打听不到的事，可就这事，我用尽了我在江湖上的所有关系，都没打听到，你妈好像凭空消失了……” </p>
听唐瘸子这么一说，我也陷入了沉默。 </p>
正此时，旁边桌子上的电话机突然叮铃铃的响了。 </p>
唐瘸子起身，摸起电话，先不吭声。 </p>
这是他向来的习惯，他吃的是一碗江湖饭，时刻保持警觉，是他的职业需要。 </p>
听筒的声音很大，我也能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有点公鸭嗓。 </p>
“唐瘸子，让白三千接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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