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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意识地给黑发青年让出一条宽阔的路之后，才在他拧开瓶盖准备喝水的时候争相开口。 </p>

“亚兹拉尔，你今天好强啊！” </p>

“一定能被教练选上吧！以后不要忘记我们啊！” </p>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强啊，不会是假期回去偷偷找私教了吧？” </p>

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真心实意和虚情假意，在亚兹拉尔这里只能得到同样的反应——不予理会。 </p>

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社交，工资不是这些人发的，实力也不是这些人给的。 </p>

以原主的记忆和今日比赛里的六十分钟表现来看，他们大概率在日后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p>

“亚兹拉尔，等会儿散场后，到我这来一趟。” </p>

齐达内走过来叮嘱一句，拍了拍黑发青年的肩膀，脸上挂着笑意：“今天表现不错。” </p>

他的视线投注到周围的青训球员身上，挨个点评了几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似乎得到青睐的只有一个人。 </p>

上午这场训练赛踢完，青年队在训练场还做了一个小时的素质练习，等到差不多饭点的时候，齐达内看了眼腕表，示意球员们可以解散，去食堂用午餐。 </p>

走之前，法国人还不忘带上他的宝贝球员。 </p>

“草他妈的，不就进了一个球么，看见克劳狄那张脸我就烦。” </p>

莫德里奇从走廊上经过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卫生间里砸东西的声音，他本来想绕路离开这，却听见一个有印象的名字，他惊讶了一瞬，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点下了录音功能。 </p>

“嘘嘘！迪亚斯，轻点，小心别被人听见了。” </p>

迪亚斯烦躁地一脚把面前的小红桶踢开：“听见又怎么样，他有什么呀，以前还是个有轻微自闭症的怪咖，要不是他爹妈有钱，每天都能雇好几个小孩陪他玩，现在指不定在哪等着饿死呢。” </p>

身边的同伴有点好奇：“迪亚斯，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p>

这个问题就跟戳中逆鳞一样，迪亚斯立刻气得跳脚：“你管老子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p>

同伴辩驳道：“可他现在看起来不是很正常吗？” </p>

迪亚斯理直气壮反驳：“屁个正常，去年十二月他父母破产跳楼登报的消息你没看到？以前还像个呆瓜一样想凑过来，现在又变得阴沉沉不说话了。” </p>

莫德里奇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为这些年轻男孩的恶意而震惊，而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甚至有人提议要不要找个机会收拾他一顿。 </p>

“怎么收拾？打一顿，被主教练发现的话，你是想被开除吗？”迪亚斯翻了个白眼，他是看不惯人家，又不是傻，“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p>

同伴也无语地埋怨：“生气的是你，骂骂咧咧的是你，说什么都不方便做的也是你。” </p>

“迪亚斯，无能狂怒这个词就是在说你是吧？” </p>

莫德里奇非常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在偷听的时候笑出来，听到里面话题转到中午去食堂吃什么，话音和脚步声都越来越清晰地向外移动时，他才中止录音并保存文件，然后轻轻地向前快步离开。 </p>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分散注意力的克罗地亚中场就在转角的位置，撞入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p>

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攥住他的小臂，那缕浅淡却不失甜腻的鸢尾花香再次钻入鼻腔，莫德里奇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和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对视。 </p>

这个香味其实也不是那么适合对方。 </p>

莫德里奇没来由地想着。 </p>

大概是刚才走过来的路上，脑子里想的全是意外听见的这件事和亚兹拉尔，以至于他认出面前相撞的人是谁的时候，第一时间露出一抹笑容：“啊，是你，我刚刚还想着找你呢。” </p>

亚兹拉尔松开扶住对方的手，目光在小兔牙上短暂停留半秒，而后视线上移：“什么事？” </p>

莫德里奇发现亚兹拉尔有一个说不上好坏的习惯。 </p>

就是看人的时候非常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 </p>

亚兹拉尔也觉得对方有个说不上好坏的习惯，那就是每次对视都会隐约流露出一种内敛的受惊感。 </p>

于是他盯得更直白了。 </p>

第 7 章 </p>

“亚兹拉尔，请坐。” </p>

齐达内陪同自己的青训球员进入了皇马主教练的办公室，然后礼貌地离开办公室，给予他们沟通的私人空间，穆里尼奥表现得非常亲切，虽然这让他在齐达内眼里看起来更加像在诱哄小孩。 </p>

百叶窗将光影切割成无数块，长链垂悬在窗沿边上，旁边的白墙上挂着好几副巨大的照片。 </p>

亚兹拉尔的目光落在上面，照片都是穆里尼奥和球员的合照，大概是前者过去执教生涯中某些最得意的场景。 </p>

照片的主人一定是相当骄傲的性格。 </p>

他收回眼神，通过办公室的布置大致揣测出这位主教练的性格。 </p>

与此同时，穆里尼奥也在观察亚兹拉尔的一举一动。 </p>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九岁大男孩能够拥有的气度，穆里尼奥想，不必去回想自己的十九岁，只需要去青训队里看一眼那些同龄人都在干什么，就能对比得十分清晰。 </p>

“今天，我和齐丹进行了一些商讨，关于你接下来的去处，你觉得西班牙人这家俱乐部怎么样？俱乐部前段时间收到了来自他们的报价。” </p>

如果齐达内在现场，绝对会立刻惊讶地转头看他，因为这跟他们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p>

并且，西班牙人什么时候报过价了？ </p>

亚兹拉尔思考了大概两秒钟：“西甲中游水平，但如果接受，接下来几年可能会需要多次搬家。” </p>

因为他不认为那样的俱乐部，能够留得住自己太久。 </p>

穆里尼奥听懂了，反倒没有觉得这小子狂妄，还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果要频繁转会的话，语言方面的学习将会是一大难题。” </p>

“那么，你觉得升入皇马一线队怎么样呢？” </p>

单刀直入的问法并没有让亚兹拉尔失态，年轻的右后卫说：“挺好的，如果皇马是所有球员都想要进入的最好的俱乐部，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去增加更多的试错成本。” </p>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齐丹，你的主教练却不这么认为，”穆里尼奥说，“既然你已经十九岁，那么我就应该把你当作成年人，有些事你必须清楚。” </p>

“皇马一线队的竞争非常激烈，很有可能下半赛季你只能拿到偶尔几次替补出场的机会；高层不一定满意，也许你只能在半个赛季之后沦为弃将；球迷会质疑，会对你要求更加苛刻。” </p>

“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p>

等待加冕的那天，他的老师、臣下、朋友也是这样询问。 </p>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p>

亚兹拉尔看向穆里尼奥：“我接受。” </p>

穆里尼奥蓦然感觉有点棘手，如果不是拉莫斯被改造成中后卫，阿韦罗亚这名万金油球员实在难当重任，他也不会在赛季的中后程采取这种贸然的做法。 </p>

他并不担心球员过分桀骜不驯，从切尔西到国际米兰，多少倔强的球员都在他的手底下被调/教得无比忠诚。 </p>

但是他发现，从亚兹拉尔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很难掌握主动权，穆里尼奥惊讶地发现，这名年轻人似乎别无所求。 </p>

荣誉、出场次数、薪酬这些，亚兹拉尔统统都不关心。 </p>

“等等，”穆里尼奥修改了自己的言论，“那孩子还是蛮关心薪酬的，让他自由提问的时候，就问了一句新合同的工资从哪天开始发放。” </p>

门德斯坐在穆里尼奥家里的沙发上，差点笑出尖叫鸡的声音。 </p>

穆里尼奥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经纪人：“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的有想要问他需不需要借钱的冲动。” </p>

葡萄牙经纪人捻着手指，沉吟道：“你觉得——” </p>

“我不觉得。”穆里尼奥打断他，毫无顾忌地翘着腿，“豪尔赫，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看到一个好苗子就想下手，但那是皇马的小甜菜。” </p>

在输送了接近半壁江山的皇马球员后，门德斯现在也开始受到来自俱乐部的制裁。 </p>

门德斯摊手：“行吧，就当闲聊，我这次来也是提醒你，皇马上层有些换帅的言论风波，希望在接下来的欧冠淘汰赛中能够让其他教练带队。”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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