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轻拢十指，把谱子归整齐：“不可以。” “……啊？”</p>
虽说他态度总是冷冰冰的，一点儿也不友好，但就冲他救了万静纯一次，她也觉得他这人不坏。</p>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得寸进尺！</p>
万静纯一咬牙：“我们很熟吗？”</p>
“同学之间应该要互相帮助吧？”周煜淡然处之，“麻烦你帮我上台翻页。”</p>
“我？”万静纯不可置信，终于完全理解了吴大群为什么飙出学艺先学德这样的话。</p>
完全理解！</p>
万静纯凑近他，非常真诚：“我欠你钱了吗？”</p>
“你不欠我钱，你欠我条命。”</p>
周煜扬起那迭谱子，轻轻一拍她过分靠近的脸：“稍安勿躁。我是35号。”</p>
那一曲</p>
万静纯没辙了，只好安慰自己应该的应该的，非要说的话，他们甚至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呢！</p>
……世界上恐怕没有这么不熟的生死之交。</p>
没人知道周煜怎么带了几页谱子上台，以及刚才的万静纯怎么毕恭毕敬跟他屁股后面。</p>
更令人震惊的是，周煜居然说自己要和万静纯弹一样的曲子。</p>
哗然中，周煜鞠躬问好，回到琴前坐下。还未抬起手，便听见万静纯小声说了句“加油”。</p>
她纯粹出于礼貌罢了，没想到周煜闻言，竟扭头看向她。</p>
璀璨温暖的舞台的灯光，把他冷冷的眼眸，染上几分灰色以外的澄澈和温暖。</p>
不过万静纯很快警醒：错觉，一定是错觉。</p>
“看我干什么。”她眨眨眼，“弹啊。”</p>
周煜这才若有所思，开始演奏。</p>
第一个乐句结束后，他很满意地捕捉到，万静纯震惊得倒抽了一口气。</p>
周煜不意外，也很早就知道他是天才。</p>
满月宴，他在三角钢琴上朝来宾点头。两岁时，因为听到远处有洒水车路过的歌声，他弹出人生中第一段旋律。</p>
自此天赋摧枯拉朽地觉醒，看谱即奏，过耳不忘。</p>
但也不知何时开始，天赋变成根植于血肉中的诅咒，成了母亲的爪牙，剥夺了他的童年和青春，从此生活只围着黑白琴键打转，全身只剩十根手指在活着。</p>
他只好逼自己，把下一个奖状奖杯奖牌收入囊中，就可以不去思考，活着和死去究竟哪一个是真正的噩梦。</p>
吴大群很快发现不对劲：“他在视奏。”</p>
视奏是演奏者的基本能力，考级考学，都有视奏要求。对于这个年纪的学生，视奏这样一首难度极高作品，能不出错，已是万里挑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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