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第九个吧。”万静纯迷糊道，“反正很后面，前面还有好几个室内乐的长节目。”</p>
“好像？”周煜对此人的粗心程度很无语，瞪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谱。</p>
万静纯一摊手，歪头歪脑酸他：“唉，我又不像你，拿了大奖，第一个放出来镇场子。我们普通学生当然就是听老师安排啦，老师让我去我就去呗。”</p>
周煜卷起谱子：“你是不是欠打？”</p>
“哦哦哦好，我闭嘴我闭嘴。”万静纯举手投降，往椅背一靠，不招惹他了。</p>
安静下来看了会儿谱，奔波了一天的疲倦猛地袭来。几乎要睡着时，周煜的声音又叫醒她：“你想不想去玩？”</p>
万静纯睁开眼睛，就见他安静地盯着自己。</p>
“嗯？”她懵了，“出去玩？”</p>
周煜压低声音，指挥她：“和老师说你身体不舒服，想把顺序换到前面，早点弹完休息。反正你成绩好，他们会同意的。在演出结束之前回来，就不会被发现。”</p>
万静纯是真不知道是周煜抽风了，还是自己在做一个离经叛道的梦。</p>
她有点为难：“要是被发现，会被学校处分，退学也说不定……”</p>
“你担心这个？”周煜笑了一声，“开除你？除非他们疯了。”</p>
“不是。”万静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嘀咕，“原来你这么叛逆的吗？”</p>
这人真是……变了挺多。</p>
周煜轻笑了一声，又是卷起谱子，佯装要敲她：“到底去不去？”</p>
那次牵手</p>
万静纯起立敬礼：“去！”</p>
被周煜三言两语蛊惑得野心勃勃，她去吴大群那一通操作，果真如愿被换到第二个上场。</p>
演出七点准时开始，周煜第一个出场，演奏在舒热茨克决赛时弹的肖邦降D大调夜曲。</p>
这里条件有限，学生活动中心的琴和音响效果一般，刚弹了两个小节，他皱着眉头调整了一下发力和触键，此后渐入佳境。</p>
如今他耳朵完全康复，没了在华沙的迷茫，一切游刃有余，面带某种前所未有的平和与虔诚演奏着。</p>
哪怕是这么简陋的地方，他照样如名字所希望的那样，闪耀，明亮。</p>
万静纯在后台，听着隐隐的音乐传来，不禁想象着他在更大的舞台上演奏的样子。</p>
于是一帘之隔的周煜，顿时变得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p>
走神之间，有掌声响起，万静纯被推上了场。</p>
她弹的是印象派曲目，拉威尔的《水之嬉戏》。</p>
这类自然灵动的乐曲是她强项，上手快，理解到位，迅速就能找到最好的处理方法。</p>
拉威尔曾自述，他从瀑布和溪流中获得灵感，写作而成，因此整首曲子极富流动性，十分考验演奏者对音色、节奏的控制，既要用音符表现水滴的晶莹剔透，又要把握印象派朦胧抽象的精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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