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笛经这么一扰，还是吞回了那后半截话，犹豫着把花递给纪则：“……毕业快乐。”</p>
“谢谢！”纪则接过花，感叹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可惜啦，我比你们老一届，等你们毕业的时候，没法给你们送花。”</p>
“是啊。”郑笛呆呆笑起来，“好、好可惜。”</p>
万静纯自告奋勇拿郑笛的手机拍了一轮。郑笛和纪则，纪则和周煜的，纪则和唐明磊的，周煜和唐明磊和纪则的……排列组合一大圈，纪则抱怨起来：“万静纯你呢？”</p>
万静纯玩得不亦乐乎：“等一下等一下再拍一张！唐明磊，你的表情很不自然。”</p>
“那我怎么办啊？我可以亲你吗纪则？”唐明磊说着撅起嘴。</p>
“滚！”纪则高喊着拿手掌去挡。</p>
万静纯迅速拍下。堪称油腻的两男子，加上一旁无语到冒烟的周煜，努力笑得岁月静好的郑笛，画面精彩程度可谓满分。</p>
她总算满意收工，走远了些，和唐明磊去找热心人帮忙拍大合影。</p>
只是笑着笑着，关于毕业、分别、前途的种种纠结，终究如阴霾般笼罩了所有人的六月。</p>
回到教室，郑笛冷不丁朝万静纯开口：“你、你早就知道了吗？”</p>
“什么？”</p>
万静纯从未见她这么面色平静，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不禁汗毛直立：“你说什么？”</p>
“你早就知道，纪则，他、他有喜欢的人了，是吗。”郑笛没看她，目光溃散，落在课桌上失了焦。</p>
这个如泡泡般美好的幻景，最终还是她自己亲手戳破了。</p>
万静纯平静地看着她，没说话。</p>
“所以你刚才，才，才突然打断，我，我……”郑笛抿了抿嘴唇。</p>
看来万静纯猜对了，拦住了她没说出口的告白。</p>
“我不确定，我也只是猜测。”她低声道，“你是怪我没有告诉你吗？”</p>
“我不怪你。”</p>
郑笛嘴上这么说着，之后就再也不说一句话，也不看她，平静地背起书包走了。</p>
在万静纯记忆中，这是那段时间，郑笛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p>
倒也不是因为一个男生、一段无疾而终的单恋吵架，只是之后大家各有去处，各奔东西。</p>
为什么没有告诉郑笛呢？</p>
万静纯当然有一大堆理由。不想看她难过，不想她失去斗志，那只是没根据的揣测，周煜隐晦的提示，她没有证据不能乱说……</p>
后来她才明白，其实她自己也是生活在幻景里的人，而且生怕有人来戳破。</p>
生活在幻景里的人，也是那么闪闪发光。 不说，不过是出于一种愚蠢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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