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小打断：“你你你别跟我扯别的尼玛，什么鬼东西。你今天就说，你喜不喜欢弹钢琴！说！” 万静纯还想否认，转念想起，她今晚赢了——赢家还没资格说两句话？</p>
万静纯点头：“当然喜欢啊。”</p>
程小小很费解：“喜欢不就得了，那你不弹钢琴干什么。教语文啊？监督小孩背古诗词写八股文啊？搞笑。”</p>
万静纯没好气扔下一句：“家里没钱。”</p>
程小小目光坚定：“没钱，就用自己的方式继续下去。”</p>
万静纯白她一眼：“没钱就会死。”</p>
程小小视死如归：“那就去死好了，你不弹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p>
“啧啧，说得轻巧。”万静纯剥开几颗开心果，送进嘴里，“假如突然有一天，你不能唱歌了，哦，什么，爸爸妈妈破产了，或者突然聋了哑了腿断了，你也去死吗？”</p>
程小小一拍胸脯：“对啊！我会！我敢说我会，万静纯，你敢不敢？”</p>
“我不敢，我怂，我要活着。要有一些钱。不用太多，但是……但是也越多越好啦。反正，活着最好。最好活着。”</p>
万静纯嘟嘟囔囔，声音委顿下去，又灌了口酒，突然放声大笑。</p>
“你、你笑什么，神经。”程小小把她的酒杯拢到自己面前，“哎，哎，克制点！别喝那么多，待会回宿舍的路都走不动。”</p>
“程小小啊程小小啊程小小。”万静纯是真醉了，一把捧起程小小的脸，“咱们宿舍里，我最喜欢你了，真的。你真可爱。我也好想说‘不弹琴还不如让我去死’这样的话，可我就是说不出来了，说不出来了。突然有一天，就说不出这么可爱的话了。突然有一点，我就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了。”</p>
程小小以为她在讲醉话，没当回事：“不是，我举例子嘛！不是非要这么极端。哎，那么大的舞台，那么多人，众星拱月捧着你，哇，真上头。你怎么能、能说不干就不干！”</p>
“当老师也一样啊。我在台上，学生们众星拱月捧着我。”万静纯又哈哈大笑起来。</p>
“哎哎……算啦！”程小小苦恼地挠了挠脑袋，把酒一饮而尽，重新转身上台：“这首绿洲乐队的live forever, 送给在场所有人！”</p>
英伦摇滚洒脱不羁，歌词挣扎而狂傲，重新把酒吧氛围点燃。</p>
歌唱到一半，胡彦新回来了。这歌他很喜欢，三两步蹦到台下，举起手机给程小小录像。</p>
万静纯侧着脸，趴在桌上，停了笑，心空荡荡的。</p>
比起婷姐，她确实更喜欢这个程小小室友。刚开学，听说有个唱歌很好的女生跟她一个宿舍，她还暗自开心了好久。</p>
这四年程小小恣意纵情，为了音乐热血沸腾，横冲直撞，可以把整个下午浪费在一个和弦两句歌词上，可以为一个演出场地审批手撕学院领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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