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了然，带点笑揶揄她：“本来就缺心眼，还想这么多。”</p>
万静纯气得打掉他的手，压住哭腔：“你才缺心眼。”</p>
周煜不依不饶，很快又扳过她的脸，逼她带着泪直面他：“喜欢我就赖着我，你跑什么。”</p>
万静纯愣了愣，喉尖发涩：“……我没有跑。”</p>
周煜没听见般，望着她翕动的唇，淡淡一笑：“你不是跑了吗。”</p>
万静纯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周煜疯了般用力抱紧。</p>
他下午回到公寓时，玄关柜只剩他的外套和鞋，一片单调的黑白灰。鞋跟朝外，酒店一贯的整理法。</p>
茶几上的零食被归置得整整齐齐，正中间摆着另一张房卡，他给出去的。</p>
她的房间已经有人打扫过。床单上一条褶皱都没有，枕头摆放的位置那么居中，那么正好。</p>
关于她的痕迹，又一次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消失了。</p>
他又想起去她的琴房，扑了个空的那一次。只是这回，他已经平静地找到了出口，喃喃重复一遍：</p>
“你不是跑了吗？”</p>
万静纯没有说话。她只能闭上眼睛，跨越那些无望的日夜，无声告诉他，这回他没有落空。以后也不会。</p>
隔了很久，周煜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万静纯，不要放弃钢琴。也不要放弃我。”</p>
她无可辩驳，只是很快轻声道：“对不起。”</p>
幸好，她选择重新朝他奔去。这三个字虽然毫无意义，至少有一点点可信吧。</p>
但万静纯没多犹豫，还是把他不想听的答案一并说了出口：“周煜，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p>
周煜没问为什么，只是禁锢她的力度重了几分。</p>
万静纯继续说：“这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如果你出国了，路会更加顺利。我们会有更好，或者更合适的人生。”</p>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周煜语气急了些，“你当时连十八岁都没有。凭什么？”</p>
“我不是这个意思。”万静纯低低道，“虽然你也没说过你喜欢我，没说你非要读霖音是因为我。但是我……我宁愿自作多情一下，也不想看你因为我放弃更好的前途。我不想拖累你。”</p>
周煜终于松开她。</p>
他轻轻退后了几步，很久说不出话。</p>
其实他清楚，这就是万静纯。傻得可爱，又刀刀致命。害他失血重伤，自食苦果，还不长教训，一有转机，就眼巴巴凑上去。</p>
万静纯没有再哭，眼圈泛红，定定看着他。泪光里有歉疚，有遗憾，有委屈。</p>
却没有一点心虚和躲闪。</p>
“拖累我？” 周煜沉默许久，才抱臂笑叹：“万静纯，你好好想一想。从你跟着我跳下河那天，你就一直、一直、一直在，拖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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