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科卢卡转过头，看着周煜动作放松而小心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p>
他亦抬起头看向格雷科卢卡，调整好状态，准备进入第十九变奏。</p>
说来好笑。他居然在这时，在弹了这么多年钢琴后，第一次体会到音乐的魅力。体会到15岁的万静纯，在他崩溃边缘所说的：“能把曲子顺利弹下来的那一瞬间很有成就感。”</p>
心弦的震颤久久不息，灵魂被一股无法自抑的热潮包裹，变得柔软轻盈。</p>
他做到了死而无憾地演奏，奉献了观众听过后死而无憾的演出。</p>
他想，他对得起今晚、对得起自己这一生了。很矛盾地，他想起了许若兰。他大概也对得起许若兰。</p>
这种选择</p>
托某人的福，万静纯缺席了韩映棠精心策划的正式庆功宴，郑笛和秦教授那边也多请了两天假。</p>
但个人演奏会在即，周煜出门后，她还是身残志坚，迈着被掐红的腿，拖着一身快散架的骨头，进了琴房，闲散练练，保持手感。</p>
结果这倒成了周煜更加放肆的理由。</p>
两天里，沙发也好，玄关也好，到处都散落着缠绵的回忆，每个地方都能轻易擦枪走火。</p>
当然她也立场不坚定，次次都轻易屈服于本能。</p>
直到万静纯警告他，第二天还要早起去医院定第二疗程方案，周煜才把撩拨的手老实停在她腰间，道了声晚安。</p>
结果这么平静，她反而难以入睡，回过身亲他一下：“……还是做吧。”</p>
周煜捏起她下巴，嗤笑：“怎么了？演奏会压力很大？”</p>
她拧起眉，打了他一下：“到底做不做？别废话，速战速决。”</p>
周煜：“你看不起谁？”</p>
又是好一番折腾，总算各自满足，安稳睡去。第二天坐在医生办公室里，虽然黑眼圈重了点，却也精神不错。</p>
黄教授让他们稍等一会儿，便出去了，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个年轻女人。</p>
女人穿着简单白大褂，虽是素颜，气质外形不俗，一头棕色波浪卷发保养得光泽柔顺。</p>
她说她是制药公司那边的研发人员，过来了解周煜第一疗程情况和具体康复数据，一起制定第二疗程治疗方案。</p>
万静纯看了眼来人，大脑就宕机了。</p>
简单寒暄后，会谈很快进入正题，可万静纯只是埋头发呆，再也没能听进去一个字，没有看任何人一眼。</p>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她打起精神走出办公室，在治疗室门口送走周煜，一转身，那女人却如影随形，就在不远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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