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有人没有梦；小城市，有梦没有人。真棒，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p>
“你懂个屁。”</p>
我和大佬爹争吵不休，以至于没有听清楚大家在争论什么。</p>
不想理他，我跪远了一些。</p>
他的言行，简直侮辱了背后那三个字。</p>
大城市，讲究自律。</p>
做梦这种事情，一旦不许发生，那么肯定有其可耻的地方，没什么好说的。</p>
当当当！</p>
心腹坐着，两只腿换了个上下，然后用他的手杖，使劲敲击木箱，才使大家安静下来。</p>
手杖上面，似乎是一座建筑。</p>
我想起了金币，但是此时并不方便拿出来对照。</p>
可以见到，心腹二代，依然在他心腹耳边喋喋不休。</p>
有人试图偷偷往前挪动，市长用坚硬的声音清嗓子，然后自己往前面轻微蠕动。</p>
他这点小心思，心腹，以及心腹二代，全部看在眼里。</p>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市长站起来，尽量保持庄严的脸色。</p>
这时候，我才发现，脏脏包居然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下跪的人。</p>
不仅如此，还不紧不慢拍打衣服上的灰尘。</p>
心腹只是瞟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扔回到我们这里。</p>
我把头发往前面多散落一些，好遮挡住我搜寻的目光。</p>
“完全认同，噩梦已经犯天下之大不违，杀人，呵呵，简直不敢想。”脏脏包走到市长面前。</p>
我一时间还分不清楚，他和市长两个，谁比较大。</p>
但是，他们都是男性。</p>
“心脏病，比如心肌梗，上个月，我碰到一起猝死，就是这样。”市长自作聪明解释道。</p>
“你是指那个连续加班四十八小时的年轻人吗？”脏脏包非常配合。</p>
“就是他，我还没来得及修改规矩，以后连续加班，不应该超过四十五小时。大家意下如何？”市长走了两步。</p>
“四十个小时，足矣，现在年轻人喜欢，你别帮倒忙，应该保留一点大家奋力争取的空间。”脏脏包一屁股坐上了木箱。</p>
哪怕是心腹二代，也靠在木箱下面。</p>
“总之，杀人这种事情，不可能在我任期内出现，心腹，你们可能搞错了。”市长突然忘记了今天要干嘛。</p>
“那你意思是，我说假话咯？”二代走过来，扫视现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造反么？”</p>
“污蔑！我们不过是守护大城市最后一道防线，仅此而已。”市长有大家的支持，完全不心虚。</p>
“你是市长，要不这样，既然不相信，那么当场，就是现在，对我这个散布谣言的人，逮捕，处刑？”</p>
“你……我懒得跟你说。心腹，你要主持公道。”市长走向木箱，拍了拍木箱，彰显自己气势。</p>
“又是叛变，又是杀人，你们是嫌弃大城市，还是嫌弃美丽国，或者……魅王？”心腹终于开了口。</p>
“心腹，明察。”市长率先下跪。</p>
“你在撒谎，我看就先查你。”二代身体前倾，一个激动，从木箱上滑下来。</p>
小屁孩没忍住，笑出了声。</p>
二代必须找回来：“来人啊，把市长，给我拿下。”</p>
穿条纹套装的监狱官们，挪动了几步，又迟疑不前。</p>
因为二代这是对谁吆喝，并没有精准对象。</p>
再说，现场顿时骚动起来。</p>
首先是小屁孩，她跑向市长，很明显，无论如何，都会跟他站到一边。</p>
其他民众，陆续起身，有两个招呼监狱人员退散，有几个开始逼近二代。</p>
“大胆，我说有杀人事件，你们怀疑，我说他撒谎，你们却坚定不移，你们……还真要叛变？大胆！”</p>
这句话，相当有威慑力。</p>
确实镇住了场面。</p>
大家彼此对了对眼，不知道下个反应该做啥。</p>
“心腹在，对心腹说。”但是我，就天生带有一种，直接找准对象的能力。</p>
犹豫个屁，谁是话事人，找谁。</p>
三个刚刚对二代下跪的民众，顿时起身，扑向了木箱。</p>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响个不停。</p>
如果对着龙卷风，都能实现心愿。</p>
那么对着心腹……</p>
“猪蹄，大猪蹄子，红烧也可以，卤煮也可以，鲜炖也可以，大城市有没有秘制拌酱，我都可以。”我舔着嘴唇喊道。</p>
声音淹没在人群中。</p>
如果心腹没有听到我的话，是不是就起不到效果呢。</p>
我准备重复一遍。</p>
“都给我闭嘴！”心腹说完用手掌狠狠杵了一下木箱。</p>
我看到有一丢丢松动的痕迹。</p>
“撒尿？刚才谁说撒尿，然后中断了？这也算是噩梦？”心腹用手杖扫一圈，示意大家后退。</p>
大家知趣，全部后退。</p>
手杖底端，停留在了“老人”的方向。</p>
关键是他自己主动举起了手。</p>
“是我，是我。我已经几十年没有做过梦了，最近一直噩梦缠身，并且不断重复。”</p>
“讲重点。”</p>
“好好好。我起夜尿尿，结果墙上的阴影中断，才发现，怎么都尿不出来，但是墙上就是有半条线，我一用力，就打了个哈欠，一只蜘蛛，从正上方，趁机落到我嘴巴里，我就急忙去漱口，结果找不见水，就出门找水池，你们说我看到了什么，看到自己头上，有一个鸡冠……”</p>
“不是不是，你讲错了，不是你头上，是我头上，”商人接过话，“那玩意也不是鸡冠，而是一只牛角，你从水池边弹起，直接撞到了我，你不记得了？”</p>
心腹咳了两下，示意商人，长话短说。</p>
“我头上有牛角，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梦见，所以就继续去催债，你别说，正是牛角，把我带到了一座废弃建筑，结果，进去后，很快迷了路，全是灰尘和老鼠，我听到声响，上了楼，立马有一个影子，朝我冲过来……”</p>
“错了错了，那不是影子，那是我。”病人咳咳咳继续说道，“刚才病房的门，一直打不开，那来自小城市的妇女，快要一命呜呼了，可惜她才刚刚办完成人礼。我呼喊了半天，等啊等，终于有人来了，我总要感谢人家嘛，就追了上去，跑下了别墅，我还以为是病房呢，然后就来到了后花园，大家都在开派对，我头皮发痒，一摸，有东西，正当我转身找人询问，有人把我推进了泳池。”</p>
“不对不对。不是推进泳池，而是为了防止小朋友撞上他。你们想，小屁孩懂什么，拿着风车到处跑，但是速度起不来，眼看着要转动了，我就帮了他一把，结果人太多，还是不行，于是，我们走了出去，刚刚跑起来，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那里是他的地盘，让我不要乱动，那影子，头上有个角，至于那个声音，就是……”</p>
好人说完，看向了作家。</p>
大家齐刷刷，看向了作家。</p>
作家一只手挠着头。</p>
心腹手杖继续杵了两下。</p>
我认为那个木箱很快就要垮塌。</p>
“我卡文很久了，真是不好意思，脑袋空空，想不起来。”作家两手一摊，十分真诚，“都怪我，一直想搞个爆款。”</p>
“那你能想起来什么？”心腹这样问，等于必须回答。</p>
“我，我就是，那个，我只能想起来，如果要续更，有且只有写杀人，可是，这跟我的三观不符，所以我拒绝。”</p>
“你是指……”心腹身体前倾，“有所谓的独角，强迫你把杀人的剧情，写进你的作品？”</p>
“嗯嗯嗯，所以，噩梦太可怕了，我宁愿住在监狱里面。”作家身体微微发福，脖子后面一条线，肚子上面两条。</p>
我清楚看见，心腹吞咽了一口唾沫，但是他并没有喝水。</p>
“编故事，也要讲究基本法，心腹，难道你就这样听他们胡说八道吗？”二代开始插科打诨。</p>
“实不相瞒，我把刚才诸位的噩梦，完整做了一遍。”脏脏包站到了大家一边。</p>
“好你个脏脏包，活该落到如今下场，只能跟一群屁民混在一起，还有，可千万不要博取我的怜悯。”</p>
看来脏脏包本来级别要高一些。</p>
难怪黄黑波点长袍，已经如此之脏，也舍不得换。</p>
毕竟是身份的象征。</p>
“我可以证明，他们绝对没有撒谎。”脏脏包从走到二代面前。</p>
“你证明个屁，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声讲话？”二代在音量和身姿上，都不能输。</p>
“脑袋上长了个包，讲出来，都害怕。”</p>
“我看你，像个包，脓包，傻包，遭到抛弃的脏脏包。”</p>
“他们不是第一次做噩梦。”</p>
“我看，就是他们有意为之。”</p>
“噩梦突然侵扰大家，绝对有问题。”</p>
“你就是捣乱分子。”</p>
“别说作家卡文，就是我也卡，不过我是卡在那颗橡树上。”</p>
“作家妖言惑众，谁信谁白痴。”</p>
“橡树，对不对？”脏脏包看向作家。</p>
作家眼睛瞪得比遮挡太阳的白云，还要大。</p>
“橡树？”二代突然怔住。</p>
“就是橡树，有人迷路，有人上吊，有人绊倒，有人落坑，有人像我一样，卡在了树上。”</p>
“你是指，那个橡树森林？”</p>
咚咚咚！</p>
手杖敲击。</p>
“魅王，掷骰子吗？”心腹语重心长询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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