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全给我杀了！”</p>
洪福大吼一声，现场乱作一团。</p>
因为刚才白盒子方脑壳的灌输，获取“嗜血精神”的人，还不少。</p>
他们部分男女，先是抱头，接着跳脚，然后躺地，嘶吼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下。</p>
倒是一目了然能够发现，哪些人中了魔咒。</p>
要说全部一起发疯，说不过去。</p>
当他们开始不自觉看向作家的时候，眼睛纷纷充满了血光。</p>
我知道下面的事情，将很难收场。</p>
由于并不是所有人都带着铁棍和钢筋，所以拥有这些工具的人，反而计划了彼此的矛盾。</p>
攻击作家的男子，因为维护秩序产生了正义，但是同时因为过于暴力，产生了内疚，所以当看见张牙舞爪的其他人跑向作家的时候，他反而激起了保护之心。</p>
直接就是一棍。</p>
拥有嗜血精神的人，仿佛失去了痛觉，于是鲜血直流，从一个，就变成了两个。</p>
男子发怵了。</p>
如果接下来归于平静，那么他反而成为现场最为暴力的人。</p>
很幸运，那些中毒的人，完全按照他所期待的样子发展，开始不顾一切冲过来。</p>
但凡路过的人，撞到的撞到，推翻的推翻。</p>
于是更多人，开始从身上掏出铁棍和钢筋，彼此的冲突，就此爆发。</p>
说来还有一点搞笑，以作家为圆心，很快组成了包围圈，并且大部分手里都有武器，仿佛他们行使着正当防卫。</p>
“杀了他们！”</p>
洪福加了一把火。</p>
民众的眼睛和肌肉触发了机关一般，立马大吼加躁动，朝那些眼睛充血的人，冲去。</p>
脏脏包在屋顶，没有挪动半步，甚至还挠了挠脑袋。</p>
他不知道情况。</p>
估计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加入这场没有缘由的争斗。</p>
很快，那十来个失控的人，在众人齐心协力下，控制住了。</p>
一个白色盒子飞到了我们脚下。</p>
“至少不会传染。”大佬爹伸出手去试图拾取。</p>
“你敢！”我把手里的油灯砸过去。</p>
哗啦啦！</p>
起火。</p>
哪怕只有一个白色盒子，瞬间燃起了比我想象更大的火。</p>
肩膀突然有抓住的力量，示意我看向火焰。</p>
那里面仿佛有双手托着脸颊大声呐喊的影子。</p>
还有身体倒吊在树上不断扭动哭泣的画面。</p>
两个火焰变换成两个身躯开始撕扯搏斗。</p>
随着嗞的一声，全部消失不见，火焰到达最高点，然后朝我们喷来。</p>
大佬爹及时挡在了前面。</p>
洪福召集成员到舞台中间，然后布置任务，很快分成两队，走到两边，使劲对马屁股，抽着鞭子。</p>
马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冲向了人群。</p>
刚刚给弓箭点燃的脏脏包，只好停下手中的活计。</p>
“找出来！都给我找出来！”</p>
洪福说完看向屋顶上的脏脏包。</p>
马车在人群中，正把白色方盒子，一个个抖落到大家身旁，让所有人自行灌输方脑壳。</p>
此时的人，比刚才更多了。</p>
椭圆形广场，已经有点拥挤。</p>
三十匹马车，我们无法阻止。</p>
唯一能做的事情，和大佬爹一起跑到作家身边，因为众人围着他，所以我们不能靠近。</p>
“不要流血，头，包好，包好，来。”我把黄黑波点的衣服扔过去。</p>
作家用眼神跟我要信任。</p>
大佬爹嫌麻烦，推开了身前的人，我及时拉住他，以免适得其反。</p>
就在这时，一个民众出现了反应，就在我们十米远。</p>
那白盒子，还戴在他头上。</p>
也许正是待太久了，他从盒子里面发出痛苦的声音，然后不断用拳头攻击盒子。</p>
盒子变形，扭曲，扁平，然后很快，在大家的注视下，恢复了立方体的模样。</p>
倒是盒子下方，男子脖子上，开始有鲜血溢出。</p>
估计是刚才挥打自己流出的鼻血。</p>
按道理说，他戴着白盒子，不应该有视线，但是他确实又不断左看右看，发现了头上还有鲜血流下的作家。</p>
作家遭遇到白盒子的凝视，顿时后退摔倒，倒是手摸到了我扔给他的黄黑波点的衣服，于是立马包扎到了头上去。</p>
那白盒子在包围圈外面停下。</p>
此时，现场的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在等待下一步。</p>
白盒子原地转圈，扫视民众，往一侧走了几步，终于发现刚刚失控的几个人，已经捆绑好坐到地上，浑身是血。</p>
啊呜……</p>
呀哈……</p>
彼此并不示弱，分别发出猛兽般的声音。</p>
他身上有血，他们也有。</p>
但是他们无法动弹。</p>
于是他，当着大家的面，一一击杀了他们。</p>
一棍一个。</p>
十分残忍。</p>
旁观者，无动于衷。</p>
甚至还因为自身没有受到威胁，感到高兴。</p>
“独角半人因为看见鲜血，而成为人。”大佬爹手里已经找到一个铁棍。</p>
“但是人，反而因为鲜血，成为了畜生。”我补充道。</p>
包围作家的十来个人，已经自动散开。</p>
作家也顺利来到我身旁。</p>
很快，在人群中，越来越多的白盒子，开始出现不安的情绪。</p>
人们很知趣。</p>
或者说，人们极有默契，慢慢在这些中了嗜血精神的人面前，让出通道来。</p>
反正他们要互相残杀，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p>
“二狗子，不要啊，你快醒醒。”</p>
一个妇女冲向一个白盒子，得到了一个飞踹。</p>
“三丫，你要做什么？你一直都是好姑娘，你快把那东西扔了。”</p>
一个男子去抓白盒子，结果像抓到了一团火，身体弹开，扭伤了脚踝。</p>
“四娃，是我啊，你把盒子摘下来，你看看我。”</p>
一个姑娘在白盒子面前跪下来，刚刚抬眉，就是当头一棒。</p>
“五福，你除了偷我钱，还做了什么，赶紧说。”</p>
一个中年男子冲过去，好在最后时刻众人拉住了他。</p>
“六顺，就是个烂东西，哈哈哈，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哈哈哈。”</p>
妇女边说边瘫坐在地，仿佛大仇得报，仿佛没那么高兴。</p>
“七喜，你说说话，你把铁棍给我，七喜，我是爸爸。”</p>
老头试图用温柔化解敌意，他成功了，七喜扔掉铁棍，然后张开怀抱，和他深情相拥。</p>
希望犹如流星划过。</p>
蓦地，七喜反扣住老头脖子，越勒越紧。</p>
老头对大家抬起手，示意不要有反抗，眼光在他眼里闪烁，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p>
“你来做什么？”我问作家。</p>
“我来找人。”作家推开我。</p>
“你不是来洗白？就是把脑子洗一洗那个白盒子？”我跟着他往前面走了几步。</p>
作家听到了一个角落。</p>
老妪……那个昨天跪在我旁边的老妪，正在给一个受伤的妇女擦拭鲜血。</p>
作家的目光很坚定。</p>
糟了。</p>
一个白盒子妇女，举着匕首，往那边突袭过去。</p>
中途，没有一个人阻拦。</p>
老妪全情投入，根本顾不上即将到来的危险。</p>
“大佬爹！”我喊了一声。</p>
他比我声音更快，手已经抓住了妇女的衣服，然后一个原地自旋三圈，把妇女狠狠投掷出去，落到了舞台上洪福脚边。</p>
全场鼓掌。</p>
还以为是大佬爹给洪福的大礼呢。</p>
作家已经拉着老妪到安全的角落里去，我跑过去的时候，两人一起对我比心。</p>
脏脏包已经带着一众纠察队队员，来到了舞台。</p>
台上台下，好戏不断。</p>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洪福已经预料到了他们的摩擦。</p>
“水果水果，卖水果啦，空气好，人又多，但是肚子总不能饿，卖水果啦。”一个老人骑着一个马车来到现场。</p>
一袋钱币，从舞台上面，直接飞到了老人的屁股边，他打开看了看，脸上炸出来一点点金光。</p>
“不要钱，不要钱，随便吃。”老头站起来大声呐喊。</p>
大家一拥而上。</p>
台下的白盒子们，以及台上的两对制服，开始火拼起来。</p>
“总会有一个赢。”</p>
“搞不好两败俱伤。”</p>
“先吃了再说。”</p>
“味道真不错。”</p>
“我都忘了我刚吃过早饭。”</p>
“给我留一点。”</p>
“排队排队。”</p>
“先来后到。”</p>
“你都已经洗礼过了，我还没有呢。”</p>
“那不是我的问题。”</p>
“你能吃这么多？”</p>
“你管我？”</p>
“不要抢不要抢。”</p>
“这里是大城市，自觉，自觉好不好？”</p>
“终于轮到我了。”</p>
年轻人刚刚抓起香蕉，结果白盒子不知道怎么就从天而降，刚好套在他头上，五秒之内，他全身颤抖，开始撞脑袋。</p>
大家条件反射，捧着水果散开。</p>
很快，椭圆形广场的周围，就站满了人。</p>
大家一边啃食，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台上台下的比拼。</p>
很难说，哪一处要比另一处，更加精彩。</p>
洪福摇篮尽管也有武器，但是长时间，他们都是精神和梦境的纠察队，在现实里面疏于训练拳脚，所以很快就败下阵来。</p>
脏脏包几乎都没有动手，已经逼近到洪福的面前。</p>
“刚才你说什么？是祸躲不过？不，若男不该死，她作为福报摇篮唯一的女性，难道不是你们故意所为？”</p>
“脏脏包，你这里……”洪福指了指太阳穴，“中毒不浅。”</p>
“那我请问，到底是谁，给我下了毒？”正在拔出刀，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p>
刚刚在心腹的房间内，他还让他三分，此时此刻，已经不顾上了。</p>
嗜血精神不会传染，但是暴力会。</p>
洪福抢过下属的刀，就是一个直接刺。</p>
下属的肩膀躲闪不急，流血。</p>
台下就近的白盒子，仿佛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开始转身看过来，然后，疯跑。</p>
嗖！</p>
脏脏包把手中的刀掷出，直接刺穿了白盒子的心脏。</p>
“谁给你下了毒？我帮你调查？”洪福这句话，都不能算是调侃，而是恶意的嘲弄。</p>
但是脏脏包却相当平静。</p>
“请告诉若男，我和想念她。”</p>
脏脏包弹开右手到身旁，下属递上去一把刀。</p>
洪福眼睛瞪得如刚升起的太阳，可是立马微微低头，露出了无法捉摸的一丝微笑。</p>
“乌合之众……”他最后一个字的拖音很长。</p>
在吃水果的民众，瞬间脸色发乌，身体僵硬，瞳孔变小。</p>
只剩下那些白盒子，不听使唤。</p>
此时已经基本决斗出胜利的那一个。</p>
“乌合之众！立即行动！”洪福反而走上前一步，根本不畏惧脏脏包的武器，喊破了喉咙。</p>
民众如同一群没有脑子的动物，开始往舞台上蜂拥而至。</p>
站在台下一侧入口处的纠察队队员，因为阻挡了一下，直接翻倒在地，成为了众人的垫脚石。</p>
脏脏包再次回头的时候，洪福不见了。</p>
“去马车了，去后台了。”我大声疾呼，可是对方哪里听得见。</p>
纠察队队员，再能打，也很难对面前这群失心疯的民众下手，基本上除了招架之外，毫无还手之力。</p>
毕竟大家手里也没有拿任何武器。</p>
那树立在前面的四个字“钢铁序幕”慢慢倾倒。</p>
倒是孤零零站在椭圆形广场上的那个白盒子，一下子失去了争斗的对手，反而有点不知所措。</p>
对了，不止他，不止我们。</p>
还有角落里面的作家和老妪。</p>
“我来搞定，你带他们走。”大佬爹说完把手中的铁棍砸向白盒子。</p>
铁棍直接刺透了白盒子的喉咙。</p>
但是对方似乎已经失去了一个人应该有的反应。</p>
只见他先是晃晃悠悠，要倒不倒，然后亲手拔出了脖子上的铁棍，朝空中挥舞了好几下，接着呈现出灵异的笑声。</p>
“烧了，把盒子烧了。”我提醒大佬爹，然后来到了角落，“走走，走，别耽搁了。”说完我拖着他们离开。</p>
墙上留下一个独角。</p>
那个独角好像长在了某个动物头上……</p>
犀牛。</p>
这是作家和老妪，共同完成的杰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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