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冒险

郭绍从山东起兵的时候，将老家留给了他的参军牛金星防守。 牛金星何许人也？对方自幼就熟读兵书，后来还中过举人，在原历史上他曾辅助李自成灭明，明朝灭亡以后牛金星还担任过大顺的丞相。 郭绍在几年前偶遇到他，最后将对方招为自己的幕僚，和萧毅一样，为他出谋划策。 不过牛金星在郭绍手下，并不单纯是军师，他的定位更类似于萧何，大多时候都是主管后勤。 郭绍也不想让牛金星这种精通兵法的人去管后勤，但他手下能打的武将太多，懂得管理后勤的人才就太少了。只能让牛金星这位曾在原历史史上担任过李自成丞相的人物去为他管理后勤。 牛金星还在泰安集结军队，他已经征召了不少壮丁。 但忽然之间，北方的快马来报，郭绍率领着他的十几万勤王军一路上高歌猛进，已经攻破京师！ 众人初听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没回过神，等人们相互传视了一下萧毅写下来的捷报，庭院里顿时热闹起来。人们兴高采烈，有人惊叹，有人欢呼，还有人甚至相拥而泣。 这场靖难搞得实在太快，兵都还没聚完，前面居然就打完了。 牛金星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忧惧顿时一扫而空。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历史或许要由他们来书写了，就像郭绍第一次遇见他时说的那样，总有一天会带领他们创造历史！牛金星之前一直担心郭绍失败，突然的胜利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拖了大家的后腿动作太慢。 但并没人责怪他，从郭绍起兵，牛金星就在不断动员百姓参军，刚刚征集起来的百姓还要训练，然后才能上战场，这本来就需要时间。并不能责怪牛金星动作太慢，只能说绍哥太快了！ 郭绍的靖难之役开打前，曾经请教过山东都督府的诸位官员，大家一致认为此时动手太过仓促，想和朝廷翻脸，至少得让他们准备一两年。 萧毅和牛金星这俩家伙鼓动郭绍，说趁着朝廷还没防备，突然起兵突袭，方有胜算。不然等着朝廷准备妥当的时候，就是以全国敌一隅，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也正是因为听了他们两个的鼓动，郭绍才会坚定的起兵。 哪怕事前牛金星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仗不会打的太久，但他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正如同总兵杨世番感叹的那样：“主公这一仗打得实在漂亮，简直像闪电一样迅速！”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拍手庆功，却只有部将任栋忧心忡忡的坐在地图前面看地图。 这瞬间吸引了牛金星的注意力，他饶有兴趣的走上前：“子良(任栋字子良)，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咱们南边的史可法！” 任栋说完，牛金星也将目光看向了地图上的江苏。 郭绍起兵的时候，一直担心老家被偷。史可法坐镇东南，随时有可能会出兵夺了他的山东。 这也是为什么牛金星行动一直拖拉的原因，他在防着史可法。 但是史可法这个崇祯一手提拔的江南总督，在郭绍起兵的时候居然没有半点动作，甚至连封谴责信都没写！ 郭绍要靖难时，崇祯下令让天下诸侯勤王，左良玉，吴三桂，孙传庭乃至被压在西北出不了家门的李自成都写了信谴责郭绍犯上作乱。 李自成这个反贼居然谴责郭绍，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这并没啥奇怪的，李自成在一年前被孙传庭打的大败，目前只是在咸阳附近苟活，他在名义上已经臣服于明朝。 崇祯还封了他一个归义侯呢！ 言归正传，虽说各路诸侯的这种谴责对大局无关痛痒，但至少能表明他们这些人是支持中央的。这样日后如果崇祯赢了，他们这些人也能为自己开脱。 然而史可法这个家伙，在郭绍起兵后，就一直按兵不动，连封谴责信都不写，这就很难让人琢磨他的屁股到底是坐哪边。 “史可法，史可法，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牛金星盯着地图上的南京，他也琢磨不透史可法的心思。 要说对方向着崇祯，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要说对方是向着郭绍，那他该写个信来表示一下支持吧，但他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人，末将以为，我们得提前在青州南部的郯城部署重兵，必要时要先下手为强抢占徐州！这样在战略上，我军才能占得先机。” 任栋说完以后，牛金星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这小子自从跟了郭绍，一直都只是当个统帅千人的偏将，他又没自己的情报网，凭什么言之凿凿的说史可法要来？ 史可法跟郭绍关系不错，起码俩人曾经是朋友。 在对方态度表明前，他们就提前在边境布置重兵，甚至去抢夺徐州，很难说史可法会怎么想。 万一因此惹怒了史可法，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任栋讲的也有些道理，史可法态度毕竟不明，万一他真想出手，他们总得有点防备。 “子良，这样吧，我给你两万人，你去把守郯城，我会把你的建议上报给主公，如果主公同意你抢占徐州的计划，我会再给你增兵。” “末将遵命！” 任栋拱手领命，他跟了郭绍后基本就是在山东境内剿匪，打土匪才能拿几个军功？ 他有预感，此去郯城必有大战，到了那时就是他功成名就之日。 京师。 郭绍闲来无事，正坐在房间中练习书法。 一幅字写完以后，郭绍得意的向身旁的萧毅展示：“毅，看看我这幅字写的怎么样？” 萧毅打量着郭绍写的这幅字，忍不住说道：“主公，你不会书法就不要写。恕我直言，我用脚趾头写都比你写的这幅字要强。” 萧毅的话让郭绍有些泄气，他放下笔，叹了口气道：“唉，我本想练练书法，陶冶一下情操，结果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没心情写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郭绍随即喊了一声：“进来。”门被推开，一名士兵走进房间，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主公，山东急报。”郭绍心头一紧，赶忙道：“快呈上来。”士兵将一封书信递给郭绍，郭绍接过书信，打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哈哈，好！牛金星这家伙果然没让我失望。”郭绍兴奋地说道。萧毅见状，好奇地问道：“主公，何事如此高兴？”郭绍将书信递给萧毅，笑道：“你自己看吧。”萧毅接过书信，看完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任栋这小子竟然主动请缨去镇守郯城？” 郭绍点点头，道：“是啊，这小子勇气可嘉，我打算给他增派一些兵力，让他顺便拿下徐州。”萧毅思考片刻，担忧道：“可是，史可法那边还没有明确表态，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他的不满？” 郭绍摇头道： “不是不满，是会激怒他！他会起兵攻打徐州，然后跟我们拼了。” “那主公您还……” 萧毅有点不理解，既然他的主公明知道此举会激怒史可法，干嘛还要去抢占徐州？ 郭绍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历史上在明朝穷途末路的时候，史可法还曾经试图在扬州打造战船北上勤王，郭绍丝毫不怀疑对方会向自己出手。 既然这一仗避无可避，倒不如先发制人拿下徐州抢占先机。 郭绍立即提笔写信给牛金星，告知他自己批准了任栋的请求，并叮嘱他要小心谨慎，密切关注史可法的动向。信送出去后，郭绍站在窗前，凝视着远方。他深知，战争的胜负往往取决于瞬息万变的局势和果断的决策。如今，他已做出了选择，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主公！”马国成从外面走进来，来到郭绍身旁，拱手道：“骆养性来了！” “哦，他来干什么？” 上次郭绍要骆养性发动他手下的人帮忙监视京中的官员，这家伙突然来了，难道是这些京官有什么异动？ “快请！” 郭绍命令马国成请骆养性进来。 骆养性这次不是那副熟悉打扮了，他换了一身锦衣卫的飞鱼服，整个人看起来都焕然一新的样子。 进门的时候他还特意把刀给交了，来到郭绍面前，骆养性躬身行礼：“见过都督！” “好了好了！” 郭绍摆摆手，他看着骆养性问道：“是不是那些京官想搞事情？” 骆养性一愣，他没想到郭绍居然猜的这么准。莫非是郭都督他的情报网发力了？ 这位郭都督可是位神人，从天启年间开始，他精准的预测了许多事情，比如努尔哈赤进攻宁远，比如皇太极最终继位，再比如说崇祯三年之后的西北民变。 而对于这些牛掰的能力，郭绍对外的说法都是他有一个秘密的情报组织代号影子，而这个影子组织只向他效忠，因此不为别人知晓。 骆养性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郭绍不会都看在眼里吧？ “骆君，你这是怎么了？” 郭绍看着骆养性奇怪的问道。 对方回过神来，慌忙拱手：“都督料事如神，确实是那些京官想要搞的事情，我的手下来报告说，范景文在暗中联络京中官员，图谋刺杀都督。” “哦？”郭绍眉毛一挑：“他都联络了哪些人？” “目前卑职确切掌握的名单有，工部尚书范景文，内阁大学士倪元路，左都御史高宏图，还有……” 骆养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郭绍：“还有驸马巩永固。” “巩永固？”郭绍吃了一惊，要说前面那些人想杀他，这还能理解。按照郭绍的记忆，那些人都是明朝的忠臣，在原历史上殉国而死，这些人会联合起来刺杀他并不奇怪。 这位驸马爷都被他抓过一次，居然还敢跟这些人合作反对他，这是真不怕死？ “都督，要不要卑职拿人？” 骆养性凑近郭绍问道。 “郑伯克段于鄢！” 郭绍淡淡说道。 这态度再明确不过，先让那些人蹦一下，等他们行动的时候，证据确凿了再抓人。 目前那些人还没确实动作，直接抓人难免人心不服，先让他们动起来，郭绍再拿人，任谁也说不出话来。 “都督果然高！” 骆养性冲着郭绍竖了一个大拇指。 对方转身离开的时候，郭绍叫住了他：“骆君，下次再来的时候，你可以佩刀进来，对你我还是放心的！” 这一句话让骆养性如蒙甘霖，郭绍愿意让他带刀来见，这说明对方已经彻底相信他了，将他视为心腹，不然断不会允许他佩刀来见。 “谢都督！” 骆养性心中激动，脸上却还是相当淡然。 他离开了之后，萧毅从里面的房间出来，他看着郭绍，十分不解的问道：“主公，你不是有个什么影子组织，你干嘛不让他们去见识那些官员？用骆养性干嘛呀？” 郭绍看了一眼萧毅，心道：‘我有影子组织就好了，以前我能料事如神，是因为我是穿越者，有先知能力，你以为我现在还有吗？’ 历史的变动太大，郭绍的先知能力已经失灵，现在在想获取情报、掌握局势，他只能依靠骆养性手下的锦衣卫。 “我的人有他们的事情要做，懂了吗？” 郭绍一句话就堵死了萧毅所有的疑问。 “那主公，在下能不能斗胆再问个问题？” “问！” “您的那个影子组织到底在哪？” 萧毅很是好奇，他跟郭绍差不多五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跟外人接触过，那这个影子组织是谁在领导？ 他们难道都不跟郭绍汇报工作吗？ 郭绍把身子凑到了萧毅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我这个影子组织，无处不在！” 说着，他把目光指向外面站着的几宫女：“看见那些人没有？说不定那些宫女都是我影子组织的人，不光他们，没准你们家看大门的，厨房里做饭的厨子都是我的人！” 萧毅听完，露出了一个和骆养性相同的表情，他也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郭绍的影子组织要真这么nb，岂不是所有人都在他的监控下？ 从郭绍这离开的时候，萧毅走到门口，见到那几个宫女的时候还特地笑了笑，这可吓坏了那几个宫女。 那几位不明真相的宫女还以为是萧毅看上他们了呢！ 别以为这些宫女没有小心思，她们待在郭绍身边侍候，每个人都想机会爬上郭绍的床。 都知道郭绍的妻妾被皇帝诛杀殆尽，谁不想抓住一个上位的机会？ 富贵险中求，多少人盯的就是这个险字。 生活在这宫廷中，不冒点险怎么上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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