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伍被分到了吉通县上的新华第一化肥厂。&lt;/p&gt; 他托人打听了，新华化肥厂成立于70年代末，主要生产农用合成肥料，产品畅销全国。全厂干部职工加在一起一千多人，是正正经经的国营单位。&lt;/p&gt;</p>
可以说孙建伍对于这次分配，还是相当满意的。&lt;/p&gt;</p>
拿着分配表，孙建伍精神抖擞地，就奔着新华化肥厂去了。&lt;/p&gt;</p>
13路公交车坐到终点，就到了新华化肥厂。&lt;/p&gt;</p>
孙建伍和门卫打了招呼，亮明了身份后，门卫值班的老头给厂人事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一个科员，把孙建伍领进了新华化肥厂的机关楼，人事科长的办公室。&lt;/p&gt;</p>
人事科长和孙建伍是同姓的一家子，为人也没什么架子。这让孙建伍对他有了很多好感。孙科长看过了孙建伍的分配表和介绍信，简单地和他聊了几句，就亲自领着他来到了厂长办公室。&lt;/p&gt;</p>
新华化肥厂的厂长叫朱光喜，黑龙江人。孙建伍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感觉这个人官气很重。说话也是条条款款的，官架子十足。&lt;/p&gt;</p>
“建伍同志，这么叫你可以吧？欢迎你来到我们新华化肥厂，孙科长应该和你介绍了咱们厂的情况，我也不废话了。对于你的工作安排，我和厂里的几个同志讨论过了，咱们这个单位专业性比较强，挺多岗位不适合你。你呢，当过兵，有组织有纪律性，本来想给你分配保卫科去，可是保卫科暂时不缺人。这样吧，你先下去到司炉房。和那里的张师傅学学技术，干好了再进车间行吗？”&lt;/p&gt;</p>
听朱光喜厂长说了一堆，自己也没弄明白，司炉房到底是个什么部门。可是既然进了国营单位，自己干什么也都随便，只要自己一心一意干好工作，挣了钱能解决家里困难就行。&lt;/p&gt;</p>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孙建伍小声问了孙科长一句：“司炉房是哪个车间？”&lt;/p&gt;</p>
孙科长乐了一下道：“司炉房归属后勤供应科，司炉房的工作就是烧锅炉，为厂提供生产用水和供暖。”&lt;/p&gt;</p>
听到自己被分去烧锅炉，孙建伍多多少少有点失落，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变化。&lt;/p&gt;</p>
孙科长看出了他的失落，拍拍孙建伍的肩膀说：“小孙同志啊！革命工作是不分性质的，没有好坏之分，你要安心工作，早点熟悉业务，争取个技术大拿或者业务标兵什么的…”&lt;/p&gt;</p>
孙建伍心里想，一个烧锅炉还能要什么技术，这烧锅炉和烧开水不是一样吗？&lt;/p&gt;</p>
从机关楼走到司炉房，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孙科长按地标一一介绍化肥厂的厂区、各车间位置和功能。孙建伍听了个大概，算是对化肥厂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lt;/p&gt;</p>
司炉房是在厂区的东北侧的一块儿平房，自己一个单独的院子。走进院子，就能看见西南角着一座高高的煤山，和煤山的对立北面又是一个炉灰山。一个五六十米的烟囱不停地冒着黑烟。&lt;/p&gt;</p>
还没走到司炉房的门口，就能听见鼓风机呼呼地，产生巨大的噪音。&lt;/p&gt;</p>
“到了，小孙啊，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希望你今后能好好工作，多学习技术。你是当兵的出身，我希望是金子放到哪儿都发光！”孙科长说道。&lt;/p&gt;</p>
孙建伍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司炉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满头满脸都是灰的老头，从里面推着一车炉灰走了出来。老头看了看孙科长，又看了看孙建伍，随后把车放下说道：&lt;/p&gt;</p>
“孙大圣，你来干啥？是发奖金还是要洗澡？要是洗澡，那还没到点呢！这才几点啊？锅炉的水还没上温度呢！”&lt;/p&gt;</p>
孙科长听老头喊自己孙大圣，也没生气，笑着说：“张师傅，我不是来洗澡的，我来给你送个人，新来的…”&lt;/p&gt;</p>
“新来的？”&lt;/p&gt;</p>
这个姓张的老头，上下打量着孙建伍，然后又说道：“这是没上货还是没条子？能分这破地方来？”&lt;/p&gt;</p>
“哎！老张，怎么说话呢！什么上货条子的，厂长让他来和你学技术！”&lt;/p&gt;</p>
“操！一个烧锅炉的，还有鸡毛技术？这么白净的小伙子放我这白瞎了。”&lt;/p&gt;</p>
孙建伍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也乐了。这老师傅挺有意思，估计自己将来和他接触应该不是太难。他向前一步，给张师傅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道：&lt;/p&gt;</p>
“张师傅好，我是孙建伍，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徒弟，希望您能多教教我，我也会多和您学习。”&lt;/p&gt;</p>
“和我这个烧锅炉的老头学什么？我就是一个烧开水，给人家看澡堂子的老登！”&lt;/p&gt;</p>
“哎，张师傅，你怎么越说越过分？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按厂长的意思，人，我给你带来了。希望你能好好带带小孙，有什么脏活累活，你就交给他就行了。”&lt;/p&gt;</p>
孙科长说完扭头就走出了院子，留下这一老一小，你看我看你的。&lt;/p&gt;</p>
孙建伍放下身上的挎包，一把接过了张师傅的手推车说道：&lt;/p&gt;</p>
“张师傅，这炉灰我去倒吧！”&lt;/p&gt;</p>
说完推着车就往炉灰山跑去。&lt;/p&gt;</p>
张师傅看着孙建伍的背影，喃喃地说道：&lt;/p&gt;</p>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年纪轻轻来锅炉房学手艺，这朱光喜就没长个好腰子！唉！”&lt;/p&gt;</p>
机关楼里，厂长朱光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鼻子，自己说了一句：“这是要感冒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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