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池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张嘴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5……14……"</p>
俞炀也不再多问了，耐着性子按他说的找了半天的门牌号，等终于找到514的房门，又被门口成山的垃圾堆刺激到了。他瞪着那上面嗡嗡乱叫的苍蝇忍耐了好一会儿，憋着一口气说："你家有人吗？"</p>
梁池又安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然后身体挣扎着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像是想下来，可又不太敢乱动。俞炀也不想吓到他，便小心把人放下来了，梁池一下地就抓紧了身上的衣服，整个人佝偻着，蹲下身从那堆脏污的垃圾袋的最底下，摸出了一把钥匙。</p>
连钥匙上都沾了发霉的汁水，俞炀险些没恶心得吐出来。</p>
大概是梁池像今天这样被欺负惯了，并没有随身带钥匙的习惯，他僵着身子慢慢打开了门，然后自己也不敢进去，原地傻站着，垂着头，像是在等俞炀的命令。</p>
俞炀本来还想抱他的，可眼角瞥到他手上那些脏污的饭菜汁液，实在是恶心得没法伸出手，便忍耐着说道："我可以进去吗？"</p>
梁池呆站了一会儿，把那扇生锈的铁门费力地拉开，然后又退到一边，脊背又弯下来几寸，等着俞炀先进门。</p>
他从头至尾都像个奴才一样毕恭毕敬，又惶恐不安，俞炀看得实在难受，只得自己率先进去了，再等梁池慢吞吞地跟着进来。</p>
俞炀从来都不知道，居然有人能把这种鬼地方当作"家"。</p>
逼仄得让人喘不上来气的狭小空间，满地恶臭的垃圾，昏暗又潮湿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腥臊味道——别说是住人了，当个狗窝他都嫌恶心。</p>
可这却是这个人的家，这个连狗都不住的垃圾场，是这个人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p>
他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p>
眼前这个从头到脚都脏污破败的人，真的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过的人吗？</p>
梁池这个所谓的家实在是太小了，只走了几秒钟就差不多看完了，俞炀最后站在一个像是储物间一样的地方，大概只有三四平米，放着一张破旧的被子和枕头，连个床都没有，可这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睡觉的地方。</p>
"这是……你的房间吗？"</p>
他其实不用再问，只从地上零散放着的那些初中课本也猜得出来，他只是难以置信。</p>
恍惚想起来多年前和邵铭泽闲聊时候说过，这个小傻子明明是因为车祸撞坏了脑袋，可怎么他爸妈都死了，他自己却毫发无伤呢？ 身上除了脑后的创伤，连个清晰的疤痕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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