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准＇无故＇殴打顾客

要不说陆秀娥为人有格局，做事大气呢？这一下就完全堵住了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当然这也是秦大宝最近两次打猎的收获，让陆秀娥有了底气，多养个孩子毕竟不是容易的事儿。 既然爸爸妈妈这么开事，秦大宝忍不住又说了个好消息，其实他自己都没觉得，自从救了雯雯以后，他的性格已经大部分变成了十七岁时候的模样，活泼开朗了许多，那个暮气沉沉的老秦大宝，离他越来越远了。 ＂爸，妈，我的工作有眉目了。＂ ＂噢？＂陆秀娥两口子最惦记秦大宝的工作，一听就来了兴趣。 ＂我昨儿去春儿家吃饭，赵叔跟我说了，他帮我找工作。＂ ＂赵叔？赵宇初吗？＂秦庆有乐了：＂那就妥了，这老赵解放前就是我的领导，他可是个大知识分子，伟人都和他握过手的。＂ ＂赵宇初？那个大厂长？哎呀妈呀，这下可真妥了。＂陆秀娥乐得合不拢嘴。 ＂爸，既然你和赵叔以前是战友，为什么有事不找他呀？＂ ＂你个傻小子，人家解放前是北平地下工作的领导人，解放以后是第二轧钢厂的厂长，咱就是一个小工人，往人身边凑啥？没地招人烦！＂ 秦大宝这才想起来他爸是地下交通员出身，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可能轻视了他爸，当交通员可不容易，那是时刻在刀尖上行走。 这一上午，秦大宝一直陪着三个孩子玩，本来雯雯对这个家还有点陌生，但是有二宝和妞妞陪着玩，这点陌生早就不翼而飞了。 雯雯性格很内向，特别胆小，父母都是双职工，平时上班就给她一个人锁在家里，这样的孩子心理怎么能健康？连孩子的天性都给抹杀了， 现在有两个小玩伴，一个大玩伴，雯雯的性格好了很多，也开始学着哈哈大笑了。 秦庆有在家没呆几个小时，就被车间来人叫走了，来了生产任务，需要加班工作。 陆秀娥坐在炕稍，微笑着看着四个儿女玩闹，她在给雯雯做套新棉袄棉裤，雯雯的棉袄太薄了，一点都不抗风。 快到中午了，陆秀娥收拾了一下炕上的东西，要去给几个孩子做饭。 结果抬头一看秦大宝，憋不住笑了出来，只见秦大宝趴在炕上当大马，驮着雯雯和妞妞，二宝用一根布条拴在哥哥的脖子上，当牵马的马僮。 三个小东西乐得嘎嘎的，秦大宝都快哭了，这哄孩子可不是什么好活。 秦大宝一见妈妈要去做饭，急忙举手：＂妈，我做我做。＂ 陆秀娥哈哈大笑，她第一次看见儿子这么窘迫，点点头答应了。 秦大宝一翻身，把雯雯和妞妞抱在怀里，二宝正用力拽大马往前走呢，这一下把秦大宝给勒咳嗽了。 ＂秦，咳咳，秦二宝，你给我放手，要不我把你屁股打八瓣。＂ 二宝赶紧放手，捂着屁股跑到妈妈身后，他知道哥哥揍他没商量。 ＂雯雯，妞妞，告诉哥哥，中午想吃什么呀？＂ 雯雯平时自己在家，中午只吃一碗冰凉的面糊糊，哪知道吃啥？ 妞妞举起小手嚷道：＂锅锅，七肉肉。＂ 秦大宝放下两个孩子，下炕穿鞋：＂好！咱就吃肉。＂ 陆秀娥招手让雯雯过去试棉袄：＂做炸酱面吧，这个快。＂ 雯雯穿上小花棉袄，她摸着身上的棉袄，眼泪流了下来，扑过去搂紧了陆秀娥的脖子。 陆秀娥知道孩子的心情，虽然才五岁，但是经过父母之死，这个孩子一下子就长大了，谁是真心对她好，她一清二楚。 小妞妞爬起来，来到妈妈身后，踮起脚尖给姐姐擦眼泪，一个劲的呼呼：＂姐姐，不哭…＂ 秦大宝穿好了鞋，洗手和面。 上次做的一顿炸酱面，就彻底把家人给征服了，今天也不例外，三个小的全撑着了，躺在炕上直哼哼， 秦大宝得出门，雯雯的棉鞋湿透了，都穿不了了，家里没有鞋楦子，做不了鞋，得到供销社去买一双， 秦大宝出门就改主意了，反正买一趟东西，还是去东四百货吧，两个妹妹和弟弟还没有秋衣秋裤，这棉祆棉裤再厚，也往里钻风。 他也正好去东四百货商店买辆自行车，上次卖野猪，自己留下了四百多块钱，这个跟爸妈也好解释。 东四百货商店这会儿是京城四大百货之一，仅次于第一百货大楼，规模很大，职工接近三百人， 它边上就是电影院，相当热闹，八零年以后聚集了很多饭店和小吃。 这里是京城最早自然形成的商圈儿，热闹的不要不要的，这种繁华从八零年一直持续到了九三年。 九三年一场大火烧了九个小时，关键是只烧这个百货商店，边上的小胡同毛都没刮到，毫发无伤，从此这里一蹶不振，成为京城四大百货唯一消失的一个。 关于这场大火的传说很多，据说是商店改造挖出了地下的石龟断了风水。 两只巨大的石龟被挖断了，石龟身上刻着字，一只写“金”一只写“寿”，刻着是明初刘伯温埋下的“镇物”。 也有说挖出了狐狸洞，里面有三只体型巨大的狐狸。 还有人回忆说挖出了石龙和一件晶莹剔透的玉器，石龙下落不明，玉器放在工艺部展示，后来被新加皮商人以八十八万的价格买走。 玉器运走就发生了大火。 现在的东四百货商店还是公私合营，不过也坚持不了几天，61年就完全改成国营了。 今天是星期天，东四这边很热闹，尽管吃不饱肚子，但仍然挡不住人们逛街的热情。 秦大宝从公交车上下来，这破公交车四处漏风，都把他的脸都冻木了，他双手插进大衣兜里，脖子上挂着邮差包，这副打扮和电影院门口的年轻人别无二致，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东四百货这边挑着幌的饭店不少，可秦大宝不感兴趣，现在肉联厂都没肉提供，可想而知这些饭店能卖什么？ 东四百货商店的旧址是八旗兵的营房，36年才改造成了百货商店，那时候叫百货公司， 这东四百货商店占地面积不小，是座二层的欧式风格的楼房，门面突出是个半圆形，大冬天的门都敞开着，不过挂着棉门帘。 一掀门帘，喧嚣声此起彼伏，迎面而来，在这里面说话得用喊的，声音稍小都听不见。 最醒目的地方贴着最醒目的标语：不准无故殴打顾客。意思很明白，要打的话找个理由！实在找不着就编一个。 秦大宝直奔糖果糕点柜台，得给妹妹们补补货，这大商店的商品确实挺全，不说奶糖，水果糖，就连稻香村的点心都品种齐全，应有尽有。 秦大宝手里的糕点票不多了，只有十二斤，他一使劲都买了，惹得卖糕点的小售货员一个劲的偷偷瞅他，以为这是哪家的高干子弟下凡人间了呢。 当他再买三斤奶糖，五斤水果糖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神都快拉丝了，上班快一年了，也没见过这么豪横的主儿啊！为了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小售货员往嘴里塞了两块牛舌饼，四块桃酥才压下嘣嘣乱跳的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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