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探

并且，宋元见她完好无损的回府，心里肯定紧张，所以这几日才会频繁出府。 难道，她之前猜错了？ 这件事或许真跟魏家没有关系。 叶溪深吸一口气，脑子里乱得很。 她并不是一个爱操心的人，但为活下去又不得不动脑子。 又忍不住再一次感叹，古代女子要生存下去真的太难了！ 隔日，烟霞找了两身寻常男子衣裳，又亲自改了下尺寸才拿来她试。 鹅蛋脸，柳眉，杏仁眼，乌溜溜的眼珠子像浸泡在水里的黑珍珠，滴溜溜的惹人怜爱，肤白如上好白玉，清透无暇，还有那不涂胭脂都自然透红的双唇。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女子模样，更别提这纤细得盈盈一握的腰身。 活了三十多年，叶溪第一次为容貌而困扰。 这叶寒溪实在太美，即使穿着男装也难掩她身上的绝色。 所以，穿着男装出门反而欲盖弥彰。 “小姐是觉得衣服不合身？” 烟霞边细心的替她脱下衣裳边问。 “不是不合身，是女扮男装太过明显。” 烟霞抿唇偷笑，了然道：“小姐天生丽质，就算是着男装也难掩您的气质，要奴婢说，咱们就正常出门，反正只是出门喝茶，这县里贵门小姐都是如此，倒也不奇怪。” 叶溪叹气：“虽然是这么个理，但这次是悄悄去查宋管家，顶着这张脸怕还没进门就被人认出来，闹出动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既然小姐担心，不如奴婢多花些钱，请一个跟踪探秘的熟手岂不是更稳妥？” 叶溪摇头：“毕竟是牵扯到魏国公府，还是要谨慎一些，况且，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切证据，若是被宋管家发觉反过来反咬一口，到时候闹到京里，可不好交代。” 一提到京里，烟霞瞬间闭嘴，拧眉道：“这倒是真的，老夫人脾气大，本就不满意小姐，若是被宋管家反过来告一状，倒是不妥。不过……” 烟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那日小姐到底遇到什么事？为什么会这么怀疑宋管家？” 作为奴婢是不该问，可是那日她能明显感觉到小姐情绪很不对，像受了很大惊吓，可厢房里一切如初，她实在猜不出到底发生何事。 烟霞是个聪明人，叶溪很清楚。 事情过去这么久，她硬是忍到现在才问已经不容易。 她忠心，也真心关心叶寒溪。 可正因如此，叶溪才不能将她拖进来。 那日的警告又再次在耳边盘旋。 担惊受怕，都让她一人承受就好。 叶溪眉眼弯弯一笑：“不愧是烟霞，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日在山上确实遇到了一些事，但都顺利解决，之所以怀疑宋管家，就是觉得他那日的态度很奇怪。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如果想在老宅过得顺心些，自然要除去一些隐患。” 回京，是啊，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呢？ 本以为凭着老爷在朝中的地位，会让魏家对小姐好一些，结果，还是这样。 小姐，真是一个苦命的人。 烟霞眼睛一酸，忍不住哽咽：“奴婢知道，但是小姐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跟奴婢说，奴婢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一定会尽全力护小姐，就算牺牲性命也再所不惜！” 叶溪眼睛一热，转身摸了摸眼角，忍不住感慨，原来被人无条件支持是这样的感觉。 富元茶树是梨县东街最繁华热闹的茶楼，巳时正是茶楼最热闹的时候。 人来人往的茶楼门口，突然踏进一抹青绿色身影。 衣着不算华贵，但十分干净整洁，青绿绸布包裹着玲珑身姿，让人一眼便能记住，黑如瀑布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前，头上只梳一个简单发髻，插着一只银色蝴蝶发簪，清丽淡雅。 “倒是与上次的打扮判若两人。” 二楼东南雅间里，坐着一高一矮两个男子，矮个子男子抿了一口茶，轻笑说道。 “不过，她的速度倒是快，这么快就查到茶楼。只是暗访查案，她这样的长相实在太过招摇。”矮个子男人继续说。 坐在对面的高个男子一直未言语，端着茶杯不停来回旋转，过去好一会才出声：“够聪明，但不安分。继续往下查，于她并没什么好处。” “是没好处，可是无缘无故被追杀，放任何人身上都无法置之不理吧。” 矮个子男子端起茶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刚准备放下茶壶，瞅见对面杯子茶已见底，又巴巴添上。 边倒茶边说：“观音庙那次若不是我们，她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也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人？” 高个男子微微挑眉忍不住打趣。 “夏统领何时懂得怜香惜玉了？” 夏安一惊，赶紧收起笑容，赔笑：“属下不敢，莫说那位姑娘身份，就算普通女子，属下也不会动半点恻隐之心。” “人非草木，动恻隐之心不可怕，但要分人。” 高个子男人的目光透过虚掩的窗落在楼下已靠窗坐下的女子身上，眼睛微眯起。 “让下面的人盯紧点，不要着急抓，看到底是谁在与他们接头，最好能抓到人！” “是。” 临近中午，茶楼里到处都是人，有喝茶听曲的，聊天吃点心的，还有闲嗑瓜子坐窗边望风景的。 叶溪端起温度适中的茶水抿了一口，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搜寻。 像这样的大茶楼龙蛇混杂，若真想从这里找出线索确实不易。 可宋元每次出府皆会到这个茶楼，就算再爱喝茶，也不可能次次都来。 所以到底有什么猫腻？ 叶溪正想得出神，跑堂小二端着两盘点心上来，刚准备走，却被叫住。 小二一愣，跑得大汗淋漓的脸瞬间一红，微微垂头道：“不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叶溪微微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银锭推到小二面前。 “不知小哥是否有空？有几个问题想请救。” 在茶楼跑堂，客人给小费的事常有。 但像他们这种茶楼，普通老百姓居多，一次给这么大个银锭的倒是不常见。 况且，还是一位长得如此绝色的美丽女子。 小二的心突突跳得更快，步子情不自禁往前挪了挪，压低声音问：“不知小姐想问什么？” “不知小哥在茶楼跑堂多少年？”叶溪直接问。 “回小姐的话，小的在这茶楼跑堂三四年了。” 拿钱办事，小二回答的倒挺快。 “三四年，也就是跟这个茶楼成立的时间差不多？” 叶溪专门让烟霞查过，富元茶楼也不过开了三四年的时间。 “是。” 叶溪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展开放在桌上。 “那你是否认识这个人？” 原来是认人，小二点头，立即低头凑近看。 没多会，点头回答：“认得，他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只要到店里，每次都会订二楼西南边的雅间。” “每次来都是这间？” “是。”小二肯定回答。 叶溪环顾四周，装作不信的问：“你们店生意这么好，订雅间的人应该也不少，他每次来都能订到那间雅间，是他本人订的，还是有人替他订的？”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小二摇头，似乎想到什么又说：“不过咱们这里的雅间都需要提前预定，而且预定的名册掌柜那里有记录，小姐若是想查什么事，可以与我们掌柜的交涉一下。” 上茶楼喝茶订雅间，想必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像这样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亲自跑到茶楼预定。 所以名册看不看并不重要。 只是宋元每次来都会去西南雅间，这难道是他与另外一波人接头的地方？ 问完，叶溪微微一笑，又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银锭放在桌上。 “再请问小哥，今天西南雅间有人预定吗？” 小二眼睛一亮，赶紧将银锭收回兜里，笑眯眯回答：“小的立马帮您问，小姐稍等。” “多谢，若是空着，就帮忙订那间。” “好咧。” 收好钱，小二风风火火离开，未多时便跑回来，遗憾告诉她西南雅间已经被人订走。 叶溪一惊，正准备问二楼是否还有雅间时，就瞥见一个熟悉身影踏进来。 赶紧侧头，生怕被宋元认出来。 还真是赶巧，他怎么天天出府？ 难道，前几日他并未见到想见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老爷都在帮她！ 叶溪心里一喜，朝小二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目光紧紧盯着直往二楼走的宋元。 果然，在西南雅间门前停住，轻叩房门两声，没多会门从里面拉开。 宋元脸上有明显的欣喜，飞快踏进房间。 虽然十分清楚，靠近雅间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但这是一个非常难得机会，若是错过，以后再查恐怕就难了！ 叶溪没多想，深呼吸，趁着没人注意时，悄咪咪走到楼梯旁，飞快跑上二楼，再以最快的速度蹲在厢房门口。 古代的门和墙壁虽精致，但隔音效果却不好，蹲在墙角应该能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果然，里面谈话声渐渐从门缝里泄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天都联系不上你？承诺的钱到底什么时候给？” 这声音一听就是宋元，语气着急，估计是这几天等的耐心都没了。 “别急，该给的自然都会给。” 这个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与宋元相仿，明显听得出是中年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可是说好，只要提供少夫人的行踪，你们就给我一两百银子，如今想反悔不成？” 一百两！ 真大手笔。 何德何能她的行踪也值这么多钱。 叶溪咂舌，屏息继续往下听。 “反悔不至于，毕竟也不是什么大钱，只是派出去的杀手被抓，我怎么能确定，不是你故意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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