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回到了当年那个山坳上在看夕阳。只是，总不过是物是人非。他说，“太阳下山了。师父今夜陪你看月光。” 单纯的鲤鲤久违地感受到了来自师父的宠溺。那是跨越千年依然丝毫不变的情感。她眼里盈着泪，转身将头埋进了师父胸前。</p>
她感觉到，师父不像从前那样。</p>
从前他一挥马鞭就是十二分的洒脱。</p>
“走走走师父现在就带你去看。”</p>
“吃吃吃，放心吃，你师娘埋单。你帮师父把你师娘的小金库吃干净，一个子儿都不许留给他的虚静派！”</p>
“我错了就跪下错哪儿了，你错了就亲亲？不亲！鲤鲤！吃！”</p>
她长大了。一样的人一样的风景，当年的欣喜不见，如今只剩这一点偷来的眷念。</p>
“鹿白白说，他说，”鲤鲤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怕得语不成调。缓了好久她才问出了口，“他说师父已经不是当年的师父了，鲤鲤也不会是当年的鲤鲤。就算师父如今再说带我乘马车游九州，那也是谎言，是不忍看我伤心难过编造出来的美丽谎言。”</p>
“师父，”鲤鲤清澈的双眸凝着未干的泪珠。对他发出了无情的拷问。“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p>
鹿白白看得果然透彻。他揉揉鲤鲤哭得乱糟糟的头发，觉得这样不好看，又一根根拿手指去理顺。</p>
“鲤鲤，喜欢鹿白白是不是？”</p>
到底是不晓得人间险恶的山间小妖，心事一被戳穿脸上顿时火烧一般。两小手疯狂摆动着，嚷嚷着，“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嗯。”</p>
许安平笑了起来。她恼怒地拿头去拱他肚子。像生了气的小鹿，哐哐地拿角撞树撒气。</p>
抱着鲤鲤，抬头看着月亮。悲哀的、苍凉的晚风四面八方袭来。此时，他的能力只护得住怀里这只小小的穿山甲。今夜，也只有她。</p>
鲤鲤说她这些年生了好多孩子陪自己玩儿。但也仅此而已。只有鹿白白，她不想他有孩子，哪怕是鲤鲤自己生的。</p>
鲤鲤说想要他身边就只有一个鲤鲤陪他玩儿，不许有别的。</p>
鲤鲤说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奇怪。许安平说不奇怪。</p>
鲤鲤说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许安平说你长大了。</p>
鲤鲤说了好多她和鹿白白的事情。闹累了，说累了。天地悲凉，只有师父怀里依旧温暖。</p>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要亮了。许安平轻拍她后背打断她的话。</p>
“我这一次来，需要你帮忙。”</p>
鲤鲤火速坐直身子，“师父你说。”</p>
“我已成功迷惑现在的坐忘派掌门温元白，他有意收我为徒。你此时将画像取出，正是时候。”</p>
“画像……”鲤鲤对着手指，为难起来。“其实……”</p>
当年何春莲难产。五帘风情急之下随手拿起桌上卷布，裹起妻子背到山下找大夫。那画布正巧是水月升的画像。血污的地方正正是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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