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远了，声音不曾传到。</p>
萧腊八发现水漫到了腰间，他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冲上去一把拽住。</p>
木筏上那人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去。</p>
萧腊八，“你疯了？你不会游泳！”</p>
“我只是想多看看他。这一去，哪里还回得来？”</p>
萧腊八闻言，心一痛，也吸起了鼻子。</p>
高秉天看得揪心，收了纸笔，捂住他眼睛，“看不见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p>
他的手松开，真的连船的影子都看不见了。</p>
童心尘拔出头上发簪，眼泪滴落在上。上面只有一只雁，孤零零的，像他一样。</p>
那是许安平走之前给他打的鸿雁苇上簪。一只雁在玉做的苇叶上展翅。纤细的金子以累丝工艺层层迭迭出飞雁。每一根羽毛都纤毫毕现。</p>
如此费时费力，岂是三天两夜能完就的呢？</p>
“可惜了。鸿雁苇上簪还没做完。你戴上一定很好看的。”他这么说着，就着烛火为他冠发。“等我回来再给你做完它。”</p>
萧海炎以生命骗取西海龙王之约。西海的水不干，没有人能离开长生岛。</p>
于是，留给他一个虚无的愿望。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来得好。他深知，有希望，童心尘就可以自己骗自己，一直活下去。</p>
此间一别，何年何月再重逢？等到押解下一个白松明吗？</p>
泪未干，右边礁石划出一艘小木筏。划船者，正是叶吴香。</p>
他一挥手，七位坐忘派弟子蹲下，从沙滩上刨出先前藏着的行囊，上船，抱拳告别友人。说是跟随许安平去长生岛。</p>
小木筏上密密麻麻坐着八个弟子。</p>
童心尘心生不安。“我不同意！为什么我这个掌门都不知道？”</p>
叶吴香停下了桨。“我们坐忘派本来就来去自由。没有你们虚静派那么多规矩。不过，如今你是掌门。你不准。那我们唯有脱离坐忘派，做一个游离四方的散修。童掌门，再见。”</p>
“尸骨没人收都在所不惜？”</p>
八人相视一笑，坚定点头，异口同声道，“是。”</p>
坐忘派本就人丁稀少。他们这一走，温元白身边空无一人。童心尘十指快要将脑袋掐烂了也没想明白。“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p>
何敢为都看不下去了。怒道，“快回来！姓许的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p>
有人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p>
船上众人哈哈一笑，附和起来。那欢喜的模样，仿佛不是去往囚牢，是永登极乐。</p>
他打算在长生岛和云霁同归于尽！他布置了多久？打虎给萧家祖先的时候？一千年了！</p>
“吴香！”</p>
童心尘以符咒搅动海水，叫他们颠簸起来。威胁道，“给我说清楚再走！”</p>
叶吴香将船桨交给旁人，迎着风浪，立于船尾。“师娘，世上还有比长生岛更好的坟地吗？灭云霁，伤的都不算无辜。”</p>
师娘？</p>
童心尘想起他喊了好久的童掌门。拔剑后他还专门试探过叶吴香有没有恢复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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