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问着，掀起锦被翻身下床，宫人上前麻利地替他穿上外衣，苏怀安哭丧着脸站在旁边，小心地解释。</p>
“回陛下，奴婢也不清楚，刚才咸福宫的雪芽急匆匆过来禀报，所以奴婢就……”</p>
“那你还废话什么，让她进来回话！”</p>
“是。”</p>
说了一半的话被粗暴打断，感受到皇帝的怒气，苏怀安再不敢多说半句，躬身应下就一溜小跑出去。</p>
不多时，名为雪芽的宫女被带了进来，跪在地上向昌平帝磕头。</p>
“奴婢咸福宫宫人雪芽参见陛下。”</p>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昌平帝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她面前问道。</p>
“回陛下……”雪芽又磕了一个头，不慌不忙地将事情经过说了。</p>
一开始众人还面色凝重，随着她的叙述，昌平帝逐渐变得无语。</p>
等她说完，只觉得厌蠢症都要犯了。</p>
事情说起来也简单。近日宫里无端兴起了一种说法，说服食祥云粉、佩戴麒麟子能保生男胎，</p>
麒麟子是一种木雕珠串配饰，所用的木料花纹独特、类似云纹，被称为祥云木，因其木纹美丽寓意祥瑞，很多人将其打磨成珠供奉在神佛前，被称为麒麟子。</p>
而所谓的祥云粉，就是用这种木材研磨成的粉末了。</p>
这种东西怎能食用？</p>
流言传了几日，皇后听到之后连忙下令禁止，并安排了太医给三位孕妇把脉，告诫她们不可轻信，祥云粉不可服食。秀贵人和陈贵人知道轻重，只在房里贡了几条麒麟子，也算求个好兆头，而方常在表面答应得好好，关起门来偷偷找了祥云粉服用，然后今晚就流产了。</p>
雪芽是秀贵人的宫女，秀贵人与方常在同住一宫。半夜被隔壁的声响惊动，见方常在昏了过去，房里乱成一团。作为咸福宫身份最高的人，秀贵人只能硬着头皮顶上，问清事情经过，从方常在房里找出没吃完的祥云粉，她一边命人去请太医，一边派人来乾清宫和坤宁宫报信。</p>
惠昭太子逝世之后，皇后的身体逐渐败坏，大部分宫务都交给玉妃谨妃打理，昌平帝先前没有插手，此时对时隔多年的三位孕妇十分珍惜，怕皇后精力不足，特意嘱咐有事要同他一同禀报。</p>
“真是蠢货！”</p>
昌平帝骂了一声，黑着脸去了咸福宫，皇后也匆匆赶来，看过昏迷不醒的方常在，太医查验之后，也确认是服用祥云粉所致，昌平帝直接起身走了，再没有多看方常在一眼。</p>
皇后依旧端庄贤惠，温言吩咐宫人照顾好方常在，又表扬关怀了身怀有孕的秀贵人，让她赶紧回去休息，出门追上了昌平帝。</p>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方常在？”</p>
“方氏愚不可及，不配为宫嫔。”想着期待的一个孩子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没了，昌平帝怒气十足。</p>
“臣妾认为方氏固然愚笨，但传出谣言的人也居心叵测。”皇后走到他的身边，出声提醒道。</p>
“皇后说得是。”</p>
出了咸福宫，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昌平帝的怒火降了几分，点头赞同。刚才被方氏的操作气到发昏，他险些忘了这一茬。</p>
看他面色阴沉下来，皇后不再多说，站在轿辇旁，与他告辞。</p>
“皇后辛苦，深夜风大，你穿得单薄，回去记得用些热水再睡。”皇帝叮嘱道。</p>
“多谢陛下关怀。”皇后笑着，朝他福了福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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