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听林默涵说道：“就怕有人仗着老太太的一片慈心狐假虎威，睁大你们的眼睛给我好好瞧瞧，这里是扬州林府！在什么山头就给我唱什么歌儿，既然这么喜欢顶撞主子，干脆就去城外的普兰庵撞钟去吧。”</p>
听到林默涵的处罚方式，不仅贾敏和黛玉笑了，就连屋里伺候的林家下人们也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p>
看到荣国府四人脸上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无不替她们点燃了一根蜡烛。</p>
真是活该，惹谁不好偏惹到他们家大姑娘头上，真是吃饱了撑的活腻歪了。</p>
他们家大姑娘那就不是一般人，连老天爷来了都别想在她手里占上一文钱便宜。</p>
这几个狗仗人势的烂货，在他们林家耍哪门子的威风，活该被大姑娘整治！</p>
林默涵的话音刚一落下，门外立刻走进来四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走路时脸上的横肉还一抖一抖的，一把就抓住了四个呆木鸡，顺手还拿了块儿破布堵住了嘴。</p>
林默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普兰庵只有一口老钟，用木头桩子撞坏了岂不是造孽？就让她们用头撞吧，每日不多不少就撞十下。其余时间帮着附近村民喂喂猪、种种菜，也算她们还有点用处。”</p>
领头的方大娘一脸郑重地说道：“大姑娘放心，我们几个亲自看着她们，保管不叫她们偷懒。”</p>
“那就别耽误工夫了，赶紧送这几位‘贵客’去吧。”</p>
方大娘领命走了，屋里终于清净了下来。</p>
黛玉说道：“还是姐姐有先见之明，早就从家生子里寻了方大娘这样高大强壮的婆子们练些功夫，这些事情交给她们处理最合适不过了。”</p>
林默涵得到夸赞后小脸一扬，说道：“那当然，姐姐我就是女中诸葛。”</p>
黛玉接着打趣道：“岂止呢，姐姐还是女中张飞呢！”</p>
贾敏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说道：“玉儿惯会编排你姐姐，几时涵儿恼了你，可别偷偷地掉泪珠子。”</p>
林默涵笑道：“我怎会恼了妹妹呢？张飞可不是小气的人。勇武过人有什么不好，几时那起子不长眼的都畏我如虎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p>
贾敏笑不出来了，就连女儿们都从这四人身上看出了很大的问题，她自然也是。</p>
荣国府是她的娘家，又如何不担忧呢。</p>
林默涵知道贾敏的想法，安慰道：“母亲如今怀着身孕，暂时就不要想这些了。只管安心养胎就是，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等到生产后再筹谋吧。不管母亲想做什么，女儿们和父亲总会支持您的。”</p>
一番极为熨帖的话让贾敏焦躁的心情平静了不少，说道：“以前在家时，总觉得你外祖母无所不能。可今日这四个奴才张口闭口都抬出母亲，竟是想要拿捏你们的意思，真是荒唐到令人震惊。哪家的奴才们敢这样胆大包天，若是放纵下去岂不是早晚要闯下大祸？”</p>
黛玉赞同地说道：“甘居人下者鲜。御之失谋，非犯则篡耳。①今日来的这几个还不能算是外祖母的心腹，竟也妄想以下犯上，想来……”</p>
身为小辈不好明言贾母的不是，但是母女三人的心里都明白黛玉话里未尽的意思。</p>
贾母这家管的只怕是一塌糊涂了！至少下人们已经不服管教了，长此以往又怎么可能会安分守己，早晚搅的家里是非不断。</p>
这事林默涵比贾敏二人更加地清楚，贾母不但抬举二房和大房打擂台，还格外厚待积年的老仆，提拔他们与年轻的主子们互相较量。最后的结果是贾母至高无上的地位维持住了，但是荣国府却彻底乱了套，直到最后被抄家。</p>
贾母并不是没有能力管理下人，她已经是辈分最高、身份最贵重的了，但凡有决心整饬内宅，绝对能够让贾家的荣光好歹延续下去。</p>
然而，她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p>
林默涵对荣国府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好印象，贾母实则糊涂的很，就说她送来这几人，可能初衷是为了保护女儿的正室地位不受撼动。</p>
但是，若在荣国府可能行的通。但是在林家完全不需要。</p>
这几年下来，贾敏好林如海夫妻二人之间亲密的连根儿针都插不进去。</p>
贾敏怀孕后，林如海只会更加地珍视贾敏，绝无再找其他人的想法。</p>
贾母送来的这几个显然也不是老实的，只会给她怀孕的女儿添堵，一丝一毫的忙都帮不上。</p>
偏偏这件事情若说了出去，旁人都只会赞叹贾母慈心爱护女儿和女婿。</p>
疼爱贾敏是真的，但是没有用心也是真的。</p>
偏这样的人现如今是她母亲贾敏娘家的当家人，林默涵不得不提醒道：“母亲大人呀，奴才们的事情暂且可以先放到一边。最要紧的是，不知外祖母对两位舅舅家里的孩子们是何章程啊。”</p>
黛玉率先反应了过来：“管教奴才们已是不妥，恐怕对子女们的教养也会存在问题的。母亲，不如咱们先着人悄悄地在京里打探打探吧，先弄清楚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p>
贾敏不得不承认黛玉这话实在太有道理了，她现在真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亲娘了。</p>
说实话，自己的两个哥哥都不那么成器，难道孙儿就会更好吗？</p>
再想到如今邢氏、王氏两位嫂子的脾性品格，贾敏瞬间对娘家的下一代绝望了。</p>
第3章 管家</p>
姐妹二人从贾敏院里出来后，黛玉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跟着林默涵回来了。</p>
紫兰为二人呈上一碗金丝燕窝粥后，就带着小丫环们退出去了，此刻屋子里只剩下姐妹两个。</p>
黛玉拨着碗里的燕窝却不往嘴里送，很显然是有心事的。</p>
林默涵轻轻地敲了敲黛玉的头，不满道：“小小年纪整日就想这么多，怎么能够长命百岁？有什么心事不能与我说，凡事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若是憋坏了我可上哪里再找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同胞姐妹？”</p>
黛玉说道：“我只是想着，母亲那样看重外祖家，做女儿的总是要为她分担的。可是姐姐今日也瞧见了，姐姐以前就教过我内忧必生外患的道理，记得以前就听母亲说过家里奴才非常的多，若是个个都如同她们那样迟早把家折腾散。若叫母亲眼睁睁地看着娘家衰败甚至大祸临头，岂不是叫她痛苦万分吗？”</p>
林默涵点了点头。</p>
除了小一辈儿的还算可怜点，其余如贾母、大房、二房的两对夫妻都是咎由自取。那些吃里扒外、偷奸耍滑的奴才们，基本都是贾母和王夫人等人纵容出来的。贾家不过是包衣而已，仗着以前贾代善曾极得顺治帝和孝庄太后的看重就眼睛长在了天上，可也不瞧瞧现任皇帝康熙是什么脾性。</p>
十几岁是就手起刀落地把位高权重的四大辅臣解决的干脆利落，后宫那么多的嫔妃偏光长起来的儿子都有二十多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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