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火锅店，服务生穿梭往来上菜的时候，漏进来大厅里生日快乐的祝福歌。</p>
许云想倏忽想起，陈谨川的生日就在五月份了。</p>
陈慕舟从不拿她当外人，挂了电话先瞄一眼他右手边衣然的表情，再转头和左边的她抱怨陈柏贤的专制。</p>
“我爸真以为我是二哥那种水平……他怎么不想想我能做什么，我不上清华北大是我不喜欢吗？！！一口气我也变不成菁英……”</p>
……那二哥呢，在成为集团的执行总裁之前，他想做的是什么？许云想在一旁神思不属的想。</p>
两个人结婚至今，身体无限靠近，可却又仿佛在哪里隔了一层。从始至终，她好像只是站在原地，像路过一阵雨，或者经过一场雪，恰到好处地承接了他的爱。</p>
她一直跟着陈慕舟叫他“二哥”，却始终没有认真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过。</p>
大部分对他的印象，都来自日常生活里，“陈叔叔说”“周阿姨说”“阿舟说”。</p>
最靠近的一次，她也不过是个意外的偷听者。</p>
好像是大三的时候了，她蹲在肃宁湾三楼的小阳台上等着陈慕舟经过时吓唬他。楼梯间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却始终不往楼上走。</p>
她渐渐失了耐性，正要起身，就听到隔壁房间的阳台推门被拉开。本来也没有什么，大大方方站起来叫一声“二哥”然后离开便是。</p>
然而她蹲得久了，站起来那一下眼前一花，就顿了几秒。</p>
……有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p>
“最后一笔钱打你卡上了，还是走的之前那家离岸公司。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开玩笑也不许提。”</p>
“这么傻怎么办，总得有个人看着。”</p>
“……希望ta对这个世界还怀抱单纯的善意吧，像现在这样就很好。我有能力就帮了，没什么。”</p>
淡淡的烟味传了过来。</p>
……</p>
明明声音还是冷淡，但话里传递出来的怜爱之意叫许云想心颤。</p>
陈谨川不是大家口中说的良善之人，他面冷，又不茍言笑，加上身材的高大更加重外人对他的刻板印象；但这样的人说出了举重若轻的话，仿佛善意是路边三轮车上将掉未掉的堆迭纸板，他只是轻轻抬手扶了一下。</p>
许云想为此细细研究了陈家慈善公司的官网，也不知道这样一笔善款究竟是用在了哪个项目上。</p>
……</p>
这是陈谨川不知道的视角。在他的记忆里，他有很多个住在肃宁湾但在阳台上抽烟的时候。</p>
在学校里被排挤时不一定孤单，在一群和你肤色国籍很都不一样的人中间也不一定孤单，但回家亲眼目睹父亲的新家，心里才有微妙的异客感。</p>
人反而是在亲密的关系中懂得人我之别，而他早已知道，人生在世，只能自己先成全自己。</p>
“是可以告诉我的事情吗？”，床上的人仰头看着他，“如果不方便说也不要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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