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每每被这样问，都只笑不答。</p>
“侯爷，五姑娘，宫里来人了。”大总管林忠匆匆来报。</p>
林尊、林福立刻去正堂，里头坐着六人，为首的是常云生的徒弟寇朝恩。</p>
“寇公公，有失远迎，见谅。”林尊拱了拱手，不动声色地扫过另外气质精悍的五人，从未见过。</p>
“不敢当。”寇朝恩站起来向林尊林福行了礼，说：“我等是奉命同林长史一道去扬州的。”</p>
林尊看了一眼林福，而后朝寇朝恩拱手：“那小女就有劳寇公公照应了。”</p>
“林侯这可是折煞小的的，”寇朝恩连连摆手，“是我等几个粗人有劳林长史照应才是。”</p>
林福笑着道：“寇公公，几位壮士，不如先在鄙府安顿下，三日后咱们出发，赶在河水结冰之前乘船南下。”</p>
“小的也是这样想的。林长史今后叫我元因就行。”寇朝恩又一一给林福介绍了其他五人，他们六人将会充作林福的亲事帐内卫，由林福支配。</p>
林尊让林忠将这六人请去客院安顿，等人走了，便对女儿轻声说：“察事监的。”</p>
“猜到了。”林福点头，想了想，说：“我进宫一趟，跟陛下谢恩。”</p>
林尊咽下叹气，挥挥手：“去吧。”</p>
林福换了身常服，顶着寒风骑马出去，在兴安门前递了鱼符给监门卫勘验，然后一路走过长长宫道，到紫宸殿前。</p>
紫宸殿的门紧闭着，秦崧笔直的站在殿门外，一动不动，沉默如山石。</p>
常云生很无奈，过来劝：“大王，大家身子不适，您是知道的，早就吩咐了，谁都不见。您若是不……看着天阴了，稍后恐有雨雪，您就先回吧。”</p>
秦崧动动眼珠瞟了常云生一眼，不说话，只继续盯着殿门，一定要见到皇帝。</p>
自从门下发了任命诏书后，他就天天来觐见，皇帝只第一天见了他，貌似父子俩谈得不好，皇帝把他给赶了出去，之后就宣称身子不适，不见秦崧了。</p>
“大王，您……”常云生还要劝，忽然看到由内侍引路而来的林福，唤了声：“林长史来了。”声音都带着欣喜。</p>
秦崧微微一动，猛然转头，与丹陛下的林福对视着，看着她一步步登上丹陛，眸子颤动。</p>
待林福走近了，他才出声：“你……”</p>
只一声就哽住了。</p>
“请魏王安。”林福拱手行礼。</p>
秦崧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嗓子发紧，几乎是一字一顿问：“你，何时出发？”</p>
林福看着一脸憔悴的秦崧，眼眶热了一下，她努力扬起笑，说道：“下官三日后出发，今日进宫来向陛下辞行。”</p>
“三日后，我去灞桥送你。”秦崧松开拳头，看了一眼紫宸殿殿门，说：“你今日来得不巧，父皇他身子不适，谁都不见。”</p>
“啊？”林福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给自己引路的内侍，不是说陛下无事……然后朝常云生看去。</p>
常云生脑壳痛——我的大王诶，您怎么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性子。</p>
秦崧负手，俯视常云生——看你怎么办！</p>
两人对峙了许久，常云生是进退两难。</p>
终于，紫宸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内侍出来，低声说：“王爷，林长史，陛下说了，身子不适，谁也不见，您二人便出宫吧。”</p>
林福惊讶：“我也不见？”</p>
小内侍点头。</p>
林福转头看秦崧，秦崧一脸“跟我没关系”的无辜。</p>
这表情也……太可爱了吧！</p>
被可爱到的林福努力收敛心神。</p>
皇帝不见，林福也不可能守在门前，再说她也没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守门，遂对小内侍点点头，然后对着紧闭的殿门叉手行了大礼。</p>
“王爷同下官一道走吗？”礼毕，林福问秦崧。</p>
秦崧瞅了死也不开的殿门，说：“我同你一道。”</p>
两人并肩下了丹陛，常云生长舒一口气，抹抹额上的汗，这大冷天的急出一身汗，他们这些伺候人的真是太不容易了。</p>
第127章 </p>
自长安城立于龙首原上始, 架在灞水上的灞桥就是长安冲要, 凡自西东两方而入出峣、潼两关者, 路必由之。</p>
因此，在这座桥上送别的离人最是多, 渐渐有“断肠桥”、“销魂桥”的别称。</p>
灞桥两旁种柳树万株，每当春意盎然、春风扑面时，柳絮漫天飞舞, 大雪纷纷何所似，是为长安一大景。</p>
“柳”与“留”谐音, 每当有人要从此处离京，亲朋好友都会折上一条灞桥柳相赠, 意为不舍。</p>
然而冬日的灞桥柳，叶子全部掉落，树枝也干枯了, 一点儿绿意都没有, 林福拿着几条干枯的柳枝哭笑不得：“你们放过可怜的柳树吧！”</p>
谢凌雪握着林福没有拿干枯柳枝的手, 红着眼睛说：“你一路保重, 记得时常写信与我。”</p>
“我会的。”林福说：“你好好学习, 我还等着你考状元呢。”</p>
谢凌雪用力点头, 然后拿出绢帕转头按了按眼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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