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说：“这虎皮还行，你们这些皮货中, 也就这一件尚能入小弟眼, 其他的都是搭头。”</p>
“……”那大哥是想说虎皮不卖，却不想被抢了话，然后就看他跟四弟开始讨价还价。</p>
疤脸男不曾想这个单纯（蠢）的小郎君居然跟自己还价，一时愣住, 被砍了一半价差点儿还顺口答应了。</p>
好在瘦长脸时刻警醒着, 拉了一下疤脸男，然后对林福笑：“郝兄弟，你看你也不差钱，咱们行商做点儿生意也不容易, 总不能让咱们走这一趟亏本吧。”</p>
“你们怎么可能亏本，一件皮货你们从北边儿运来南边儿，利润最少三倍，这做买卖当然要砍价啦，而且我只砍了一半，你们绝对还赚得盆满钵满。”林福一脸“你们当我傻啊”的表情。</p>
瘦长脸一哽，一下也想不清这小郎君是真傻还是装傻。</p>
“就原价，你爱买不爱。”大哥不想在此纠缠，本来就不太想卖，这下更加不想了。</p>
林福哼了一声，班阴一拍掌，护卫们呼啦一下进来将壮汉们围了起来。</p>
“郝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p>
那大哥神色不善，手已经背到身后去了，他在腰后藏了一把匕首。另外三人也聚拢在他身旁，准备伺机而动。</p>
瘦长脸对狐皮帽使了个眼色，让他待会稍有不对就冲上去把那个小郎君抓起来。</p>
“什么意思？哼！我郝帅想买的东西，还没有买不到的。”林福往旁边一伸手，护卫队长就把一柄小弩放到她手上，弓箭精铁打的箭尖对着那大哥，威胁之意十足：“诸位兄台，卖还是不卖啊！”</p>
“鼠辈尔敢！”疤脸男比较冲动，说着就要冲上来跟“郝帅”拼命，被大哥拦住了。</p>
“郝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喊打喊杀。”那大哥不紧不慢威胁道：“你可想清楚了，这里可是扬州，不是你定州，你伤了我兄弟四人，你也讨不了好。”</p>
疤脸男：“就是，我可告诉你了，这扬子县令可是……”</p>
“老四！”大哥猛地大喝，简直想撕了疤脸男那张嘴。</p>
“扬子县令怎么？干嘛不说完啊？！”林福挑眉。</p>
疤脸男被大哥凶了，知道自己失言，不敢再说话。</p>
瘦长脸笑眯眯说：“我这兄弟的意思是，扬子县令可是青天大老爷，郝兄弟你若是伤了我等，恐怕……”</p>
林福呵呵一笑：“几位看起来很熟悉扬子县谭县令嘛。我呢，也不为难你们，把我要的皮货卖给我就行。”然后她报出一个数，比刚才砍了一半的价格又少了三成。</p>
“你欺人太甚！”疤脸男指着“郝帅”。</p>
“那你们去跟谭县令告我啊！”林福挥了一下手中小弩，“快点，把我要的皮货装好，没空跟你们磨叽。”</p>
四个壮汉多少年没这么憋屈了，偏这次来扬子县并非是为了卖皮货，而是为了运私盐一事而来，未免走漏风声，来的人不多，却不想竟遇上个不讲道理的傻子。</p>
在武力的威胁下，四人把皮货都给装好，让“郝帅”的护卫都给搬马车上去，林福让人把马车上的铜钱搬来，再把两袋金裸子数好扔给疤脸男，潇洒走人。</p>
上马车之际，又对察事听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与同伴悄悄离了队，衣裳一换变成路人甲住进祥福客栈，开始监视四个壮汉。</p>
四个壮汉在屋里，越想越憋屈，尤其是疤脸男，一拍高桌囔道：“大哥，此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p>
“不然你想怎样？”大哥淡淡抬眼睨他。</p>
疤脸男一哽，气势瞬间弱了，喃喃：“总不能吃了亏就认了吧，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咱们还如何在扬子县行走？”</p>
“老四，你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暂时动不得。”瘦长脸说。</p>
“货是你们要卖的，吃亏也是自找的。”大哥道：“记下此人，日后有机会再回报罢。”</p>
狐皮帽眼珠一转，小声说：“大哥，咱们何不趁此机会去找谭县令，一来出口气，二来试探试探他的态度。总不能扬州来了个女长史，他就真吓破胆了，我可不觉得谭县令是那么胆小的人。”</p>
大哥眼睛微眯：“你是说……”</p>
狐皮帽说：“大哥，想运私盐的可不止咱们。”</p>
大哥沉思着，举棋不定。</p>
疤脸男听懂了，急急说：“大哥，一举两得之事，就别想了。让谭县令教训一下那姓郝的小子也行啊。”</p>
“那明日我去找谭县令，老二同我去，老三老四去镇上打听打听那姓郝的小子。”大哥拍板。</p>
“姓郝的小子”满载着各种皮草回到落脚的客栈，心情大好，她特意打草惊蛇，就不知这蛇能不能给她一点儿惊喜了。</p>
“看来，他们很可能与扬子县县令有什么勾当。那个脸上有疤的心思浅，藏不住话，差点儿就说出来了。”班阴感到很遗憾，那个“大哥”实在是个谨慎人，“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动作？毕竟吃了这么大一个亏。”</p>
“希望他们有吧，不过今天太晚了，估计他们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林福挑拣着皮货，分成好几份，届时要让人送去京城，“来，这两件给你。”</p>
班阴怀里被塞了两件灰狐皮，受宠若惊：“给我的呀？哎呀，这毛好暖和，摸着好舒服，正好可以给我娘和我媳妇镶衣裳。林长史，你真是个好人，好官，好上峰，能跟你一同来扬州，下官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呐……”</p>
“我知道你的感激之情，”林福竖起手掌，“不过请你闭嘴。”</p>
她（强）买了一大堆皮货，不仅班阴有，跟着一同出来的护卫们也见者有份，真是皆大欢喜。</p>
另一边，两名小吏得了须永寿的吩咐，当日就启程离开扬州城，边走边打听，得赶紧把林长史给叫回来才行。</p>
翌日，祥福客栈。</p>
四名壮汉起了个大早，按照昨日安排好的，狐皮帽和疤脸男去镇上打听“姓郝的小子”，大哥和瘦长脸出去备礼，并给扬子县谭县令府上递了拜帖。</p>
察事听子想了想，那疤脸男是个冲动的，按照那位大哥的谨慎作风，应该不会将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于是他们没有兵分两路，而是都跟着大哥和瘦长脸。</p>
跟了小半日，看着他们四处采买了一些贵重物品，然后去了一处宅邸，察事听子顿时来了精神。</p>
这个地方虽然他们没有来过，但不打无准备之仗，扬子县县令的私宅在白沙镇里什么地方是早早就查清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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