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俯身。</p>
“还要低。”</p>
继续俯身。</p>
太近了……</p>
秦崧觉得脸有些热，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不想动，不想远离，甚至……想更近一点。</p>
林福微微使劲儿抬起脖子。</p>
秦崧一下睁大了眼，呆掉了。</p>
刚刚嘴唇上滑过的柔软温暖是什么？</p>
林福轻声说：“按照惯例，要礼尚往来的。”</p>
秦崧手指颤了一下，片刻后，珍重低头。</p>
第173章 </p>
燕王秦鸿还在益州苟延残喘、垂死挣扎, 淮南的叛乱已经彻底平息, 无论他想不想得明白，他都没有派遣领兵的将领过去扬州就急慌慌跟在他后一步起事，让他更早一步一败涂地, 他现在就犹如丧家之犬般，被荆州大都督带兵围困在山中。</p>
中军大纛里除了荆州大都督邹郭和副将谋士外, 还有一个青年郎君，赫然是吴王秦峻。</p>
他被他的大舅哥假凌周在山林中找到，拒绝假凌周派兵护送他回京。</p>
“本王要亲自擒拿逆臣秦鸿。”秦峻愤慨道。</p>
假凌周提醒他：“圣人还未定燕王的罪, 且燕王是你的长辈, 你这样说不合适。”</p>
秦峻任性道：“本王就要这样说。”</p>
假凌周：“……”不是说吴王稳重有才华？宗正寺还能骗人？</p>
燕王秦鸿的覆灭是迟早的事, 朝中就已经在争论如何给秦鸿定罪, 以及, 叛乱官吏如何定罪判罚、乱军该如何处置。</p>
有不少声音说要将叛乱官吏提到京城推鞠定罪，这里面的名堂可就大了。</p>
淮南这边暂时由扬州大都督府坐镇，各州县日常事务由没有参与叛乱的小官小吏处理, 等候朝廷新派下官员来。</p>
扬州，林福伤势稍微好转一些, 就去州府衙门主持大局，叛乱过后, 还有大量的人事要处理，该抓的抓，该抄家的抄家。</p>
仅须永寿的私宅抄出各类财物就计银有百万之巨，可见他之贪婪、敛财之厉害, 以及扬州之富。</p>
参与叛乱的大小官吏全部抄家，与燕王、须永寿有过各种勾当的豪商亦然，没有参与叛乱但贪赃枉法了的扬州官吏也都被收监，待处理完谋逆大罪之后再来处理他们。</p>
各类证据、账目、供词送来，林福案上的卷宗都堆了有半人高，一群还能活动的伤残人士被林长史残忍的抓了壮丁，仅有受伤最重还不能起身的应凤岐逃过一劫。</p>
但应凤岐也有应凤岐的郁闷——</p>
“说好冉旭的人头是我的，魏王干嘛要和我抢。”</p>
来探望他的庞子友安慰他道：“本来说好胡尤启要死于我的刀下，最后的致命一击还不是被林长史抢了去。”</p>
应凤岐：“都爱抢别人的人头，这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p>
“你这话我爱听。”林福站在门外，秦崧在她左侧，两人身后跟着有两名小吏，各抱着一大叠卷宗。</p>
应凤岐有不好的预感。</p>
林福笑眯眯：“应评事，看你这么会说话，这些卷宗就归你整理了。”</p>
“我还受重伤起不得床啊。”应凤岐呼喊，把心里话喊出来了：“林长史，你是魔鬼吗？”</p>
林福哼：“说得好像谁没有受伤一样。你是伤了腿，起不得床，手又没有什么大碍。”</p>
应凤岐一脸生无可恋：“我看魏王很闲，你干嘛不让魏王帮你？”说完他就知道自己错了。</p>
林福冷脸哼：“你不是腿受伤，是脑子受伤了吧。军政分管，你让魏王来管扬州政务，是想让他留下把柄被朝中那些吃干饭的人弹劾吗？”</p>
“这不是看你们天生一对么。”应凤岐不认错，但会曲线救国。</p>
果不其然，林福的脸一刹那冰消雪融，但应凤岐该看的卷宗还是得看。</p>
秦崧也很受用，对应凤岐道：“应评事很会说话。”</p>
应评事头皮一麻，脑中莫名回放起冉旭人头落地那一瞬间的画面。</p>
庞子友到底是察事监出身，敏锐非凡，仅从林福那句“朝中吃干饭的人”就听出不对劲儿了。</p>
“朝中是有什么变故吗？”他问。</p>
林福嘲讽地呵呵一声。</p>
秦崧帮她说：“朝中有人提出要将须永寿等人提到京城去问罪。”</p>
庞子友眉头皱了起来。</p>
应凤岐则直接炸了，把床板拍得啪啪响：“什么意思啊？摘桃是吧？！我们在扬州命都差点儿没了，他们在京城安安稳稳，现在想要摘桃分功，美死他们！”</p>
林福说：“所以你赶紧把卷宗整理完，我们赶快把须永寿咔擦掉。”</p>
应凤岐顿时充满了干劲儿，让仆役在床上给自己支个小桌子，拿来笔墨，就开始整理卷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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