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歇气。</p>
为什么不接电话呢？</p>
他查了一下，回老家的车次只有下午才有，就是搭末班车，他们也走了至少两个小时了。那么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大概率在车上。</p>
所以听不见声音，是信号不好吗？</p>
明意越想越不安，翻了半天电话簿，找到老家一位邻居的号码，让他帮忙留意爸妈是不是回家了。</p>
他就这么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夜，一会儿梦见爸妈，一会儿又看见齐樾的脸，反反复复做了好几个噩梦，最后汗流浃背地惊醒。</p>
天已经大亮了，床头的手机立马响起来。</p>
是老家邻居打的。</p>
“什么？您说他们没回去？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啦叔。”</p>
明意心情沉重地关掉屏幕，重重地咬唇。</p>
一定不对劲！</p>
昨晚乘末班车回乡，这时候怎么也该到了。</p>
他来不及想太多，急忙打开软件订票，怎么也得回去一趟。</p>
买好票，简单收拾了行李箱，明意十万火急地奔向火车站。</p>
当年没有直通铁路的时候，从怀城到青岩村得花两天一夜。</p>
后来交通改善，坐火车不到五个小时就能回家。</p>
可是今天运气很背，明意买的火车推迟了，他本来想着改签，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没有票了。</p>
他只能做在候车大厅里等，从上午等到下午一点，终于坐上了车。</p>
到达青岩村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火烧云下，大地和草垄都灰蒙蒙的。</p>
他在村口望了望，几年过去，居然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p>
明意对老家没什么好印象，更具体点说，是害怕。</p>
他小时候经常干活到傍晚才回家，有一次走在乡间路上，忽然看见前方烟火缭绕，一对穿红戴绿的人抬着轿子，敲锣打鼓地走过来。</p>
那帮人给他的感觉很瘆人，像是飘在烟雾里，脸上还都带着可怖的面具。</p>
他们抬的轿子更是奇特，非常小，压根坐不下一个人。明意躲在田野里偷偷看了一眼，轿子的帘被风吹起，露出一尊泥塑的野兽。</p>
那只野兽浑身披毛，姿态却很像个人，端坐在莲花台上，两眼暴突怒视前方，在加上做工粗糙，显得十分不协调，看起来就让人发悚。</p>
明意回去后就生了一场病，怎么也治不好。妈妈请来了村里的神婆，那老婆子眉头一皱，说他冲撞了菩萨。</p>
明意心目中的菩萨都是电视里慈眉善目普度众生的，他那时候觉得大人们是不是疯了，要把个畜生当菩萨。</p>
这么一想，他病得更重，时不时梦见有只长相奇怪的野兽啃食他的四肢，满嘴都是鲜血。</p>
神婆给他治了很久，也不见效。后来有一天，几个男人走进家门，和父母商量了一会儿什么，他们看他的眼神就逐渐奇怪起来。</p>
那天晚上，明意的妈妈哭着告诉他，他被菩萨看中了，要把他带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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