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蒙袒，我就再也无法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崔咏平静地说。</p>
“为什么？”</p>
苏心暮顿觉有千言万语要说，却问不出口。</p>
“他的人魂多年以来用以控制石臼中的法阵，现在已经很微弱，留不了多久就会消散，更别提要困住蒙袒。”</p>
林异道。</p>
“三魂依于七魄，他的七魄二十年前就散去了，仅凭一缕游魂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得。”</p>
“也就是说，燕燕做的那些······”</p>
“无济于事。”</p>
林异抱起胳膊。</p>
“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逆天而行，做梦罢了。”</p>
“替我向燕燕道歉。”</p>
崔咏看着苏心暮。</p>
“是我对不起她。”</p>
“你没有对不起她，你对不起的是沈英佺。”苏心暮道。</p>
崔咏笑了，摇了摇头不再说话。</p>
“执念会把人永远困在一个地方，请你们转告她，离开吧。”</p>
“那蒙云呢？你想见他吗？”</p>
“我从未离开他。”崔咏笑了，“二十年了，我看着他长大成人，已经心满意足，再无牵挂。”</p>
“你知道这枚玉佩的来历吗？”</p>
崔咏忽然说，苏心暮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双竹玉佩。</p>
“二十年前，蒙袒领族人归顺中原朝廷，朝廷任命他为本地土司，为表宣慰送来一对双竹玉佩，一枚给了蒙袒，一枚给了蒙云，望他成年之后可以入中原做官，现在蒙袒叛逃，蒙云却把玉佩留了下来。”</p>
“但蒙云想辞官，这是可以的吗？”林异从旁问。</p>
崔咏顿了顿，很久之后才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碧落，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回来。”</p>
苏心暮握紧了玉佩，没有说话。</p>
“去吧，古城需要沈应星。”</p>
崔咏起身离开了石桌，苏心暮想挽留，到底也没有说出话来。在他推门离开的那一瞬，苏心暮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崔咏离开看塘人小屋的那一幕。</p>
在她的记忆里，初见崔咏是什么样子，最终还是什么样子。</p>
林异等了一会儿，这个幻境却没有消散，他想起身离开，却看苏心暮仍坐在桌前，一动不动。</p>
“你还不走？”</p>
“等等吧，或许崔咏正和燕燕说话。”</p>
“你还怕她做手脚？”林异不屑道，“那个女人没那么大本事，只会使用离魂法器，跟你差不多。”</p>
“崔咏要走了，总还得跟她打声招呼。”苏心暮道，“毕竟守了他这么久。”</p>
“幸好崔咏打定主意要走，不然再这样下去，那个女人迟早变成第二个储阳秋。”</p>
林异坐回桌边。</p>
“此话怎讲？”</p>
“离魂是双向的，抽取他人魂魄，自己的身上也会打下臼印，甚至成臼人，执念也是，坐困愁城，看似困住的是别人，其实是自己。”</p>
林异瞥了她一眼。</p>
“别告诉我你可怜她。”</p>
“不会。”苏心暮道，“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会放我们出去。”</p>
话音刚落，苏心暮忽然感到脚下一空，随即身体传来浮空之感，再睁开眼，她从青铜棺旁站了起来，四下环顾，林异也从地上悠悠醒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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