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画走到画皮鬼面前，将画递给她。</p>
本疯癫呆愣的画皮鬼见到画上的人，眼底些许波动。她接过画，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脸。</p>
“美吗？”今夕适时开口，“喜欢这张脸吗？”</p>
几笔线条无法还原她原本的面容，但只有她却能够透过薄纸，瞧见一张月貌花庞。</p>
确切地说，是只有她自己还记得自己。</p>
只有她自己了啊……</p>
画皮鬼想。</p>
久到她，已经不记得回家的路。</p>
不，她没有家。否则她不会那样悲戚地死。</p>
她十四岁嫁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为妾，就没有了自己的名字，做他人的木偶，做他人的眼中钉。</p>
作为一个漂亮的木偶，美貌给她带去了什么呢？</p>
饶是过去很久，那簪子划在脸上的感觉她也记忆犹新。</p>
疼痛之下，是绝望。</p>
失去了漂亮的脸，她从一个木偶活成了鬼。</p>
“……美。”画皮鬼声音沙哑，尚存的意识让她这样回答。</p>
“美就对了。”</p>
今夕不动声色，看着她身上缠绕的黑雾有松动的迹象。</p>
在画皮鬼的怨气被抵消至最弱那刻，她伸手扼住了画皮鬼的脖颈。</p>
画皮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抚那张画像。</p>
今夕凑近她耳边：“门口那姑娘看我很久了，她说她那天穿着大红喜服，喜滋滋坐在洞房等着新郎，不曾想，没等来新郎就被你撕了脸皮，惨死洞房，好不可怜。”</p>
“抱歉啊，她的执念是杀了你。”</p>
逐云宗弟子们齐聚一侧，目瞪口呆地看着今夕从给人救赎到过送人上路的全过程。</p>
“高，实在是高。”</p>
“今夕简直像个魔修。”</p>
“建议查她祖上三代。”</p>
伴随着画皮鬼的怨念消散，院落里的围墙窗扉，柳树，顷刻间左右移动，绕的人眼花缭乱。</p>
布局变换半晌，众人视线停留在一扇紧闭的门前。</p>
女孩一路望着今夕手中的纸魁，一直跟到现在。</p>
此刻，她停在远处，久久不动，芥蒂地看着紧闭的门。众人一时明了，这又是一只厉鬼的地界。</p>
“到底是谁一下子请了这么多厉鬼？”晏秋独自走上前一手探上门扉，“也不怕折阳寿？”</p>
“简直像个围猎场。”</p>
“你说什么？”晏秋疑惑着回头看向今夕。</p>
今夕不回答他的问题，在他的目光下，独自走上前，双手推开门。</p>
“等等。”晏秋还未来得及叫住她。</p>
当今夕着一身红色喜服，盖一张大红盖头，与人拜天地时，她才知道，原来这只厉鬼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游戏。</p>
地上有许多游走的黑影，这些黑影的步调颤颤巍巍，走的比那蹒跚学步的孩童还不稳。</p>
大红盖头未挡住的视角中，一只鬼影从她面前经过。视线局限的原因，她也只看得见，那双一闪而过的三寸金莲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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