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看那边。”祝允用眼神示意贺长情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去。</p>
便见那菜篮子翻倒在地，洒了一地的白菜帮子和破洞的烂菜叶子，老人家虽然是摔倒在地的姿势，可是一双眼睛却和他们一样同样望着城门的位置。</p>
街道之上并无行人往来，可老人家却像是做贼一样地怕被人发现，好半天见四下里没什么人看过去，才敢偷偷抹泪。</p>
所以，这位老人家是在为顾清川伤心吗？</p>
贺长情和祝允走了过去，替老人家将一地的菜叶收拾干净，又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篮子里：“老人家，那城门楼上挂着的……”</p>
贺长情不敢直接相问，唯恐招惹上暗处盯着他们的人，所以说到关键之处也就适时停顿了下来。</p>
如果眼前之人是真的在为顾清川的死状或伤心或感慨，那么总能透露点儿口风出来吧。</p>
“小点儿声。”老人家的眼睛里写满了畏缩和胆怯，她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方才凑到了二人的身前，“你们是外地来的？”</p>
两人点了点头，贺长情并不打算隐瞒，只回了一个是字。</p>
“你们跟我来。”像是怕他们二人不肯跟上，老人家弓着腰走出去几步后，还又招了招手，“来啊，随我来。”</p>
“主人，要跟上吗？”自打他们一进这云崖城来，祝允就浑身不自在。那些除普通百姓外明里暗里不怀好意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他们二人盯成个筛子不可。</p>
“走。”这云崖一时怕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且这个地方一抬头便能看到死状凄惨的顾清川，贺长情并不能保证自己再呆下去，会否露了马脚。不论怎样，都得先离了这地才是。</p>
老人家在前头领着路，三人一起钻进了一个逼仄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的，最终在一户楹联褪色的人家前停了下来。</p>
“这是我家，你们两个先进来歇歇脚吧。”</p>
贺长情和祝允两人也不推辞，径直跟了进去。最起码在他们眼里看来，这巷子幽深狭长，且处处都是市井的烟火气，比那城门附近的人间炼狱可是要强上百倍。</p>
“老人家，方才在街前，我不好多问。”落座之后，贺长情方才开口，“看您神情忧伤，是在为城门楼上挂着的那人垂泪吗？”</p>
“是。那孩子可怜吶，明明是朝廷派来平叛的将军，被姓王的那起子天杀的害了性命后还要悬挂在城楼上，日日受人鞭打。”</p>
日日鞭打？贺长情猛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身边的祝允，见对方的眼底也是闪过一丝惊愕后，忍不住一再追问起来：“您是说，他们日日鞭打顾……日日鞭打那个将军吗？”</p>
“不是……不是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老人家的情绪竟是再也平稳不了，只痛心疾首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那模样，活像死的是自家儿子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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