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送行

车行驶在机场高速上。 “我真没想到你会再回到上海？”方晴开着车说。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嘛。我回上海后，制定了一个短期的三年计划和一个长期的十年计划。如今短期计划的目标提前实现了。”姜清悦坐在副驾驶座上。 “是指你现在的工作吗？” “嗯。有个体面的工作，平稳的心态，在上海站稳脚跟。” “那长期计划呢？” “财务自由啊。” “可以啊，亲爱的。野心不小。等你财务自由了，我去给你当司机。” “那今天就算面试吧。” “哈哈，你这一说我有点紧张了。”两个人都笑起来。 “你在上海和叔叔阿姨一起住吗？”方晴问道。 “没有。他们住在学校给租的房子里。我自己一个人住。开始他们不放心，后来在我坚持下也就勉强答应了。一般周末我都会去他们那里。” “那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这个周末没团聚成。”方晴略带歉意的说。 “没有啦。我和他们说了要见你，他们也特别高兴，还让我给你带好呢，让你有时间来上海玩。在我最难的那段日子，只有你飞到我身边陪我，他们也特别感谢你，” 姜清悦感激地望着方晴，“对 了，你父母也都好吧。” “挺好的。他们都退休了。我妈现在比上班还忙，天天广场舞什么的。她几年前不是摔断了一次腿吗？恢复的不错，一直没什么事。我爸退休后被一家民营企业请去当顾问，也没闲着。反正他身体还好，有点事做也不错。” “你弟弟呢？还在美国？” “他念完硕士又去念了一个博士，应该明年毕业。” “他还打算回来吗？” “不知道，我觉得够呛。他在那边交了一个女朋友，美籍华裔。” “你们姐弟俩都是学霸。当初你要是选择念研究生的话，现在没准也是个大博士了。我应该叫你一声方博了。” 姜清悦替方晴有些惋惜。 “人生没有后悔药的。” “不过你现在也挺好的。车房俱备，工作也不错，再找个爱你的好老公就圆满了，” 姜清悦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你能接受异地恋吗？我在上海认识好几个条件不错的单身，给你介绍一下？” “不现实。现在的人都那么忙，在一个城市一个月都见不了几次。更何况这么远的距离。”方晴摇摇头。 “不是说有距离的爱更美吗？” “我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更喜欢能看得到的东西。” 姜清悦知道这个当年为爱痴狂的女孩变得成熟了。 “你现在状态真是蛮好的，超出我的想象。你上学时太闷了，太委屈自己，现在的性格多好。我还以为人的性格是无法改变的呢。都说每个女孩心中都藏着一个小恶魔，你这小恶魔虽然出现的晚了点，不过还来得及。”方晴说。 “有两个人对我影响特别大。一个是你，一个是陈卓。” “你还恨他吗？” “我已经释然了。虽然他在婚姻中背叛了我，但是在事业上和对人生的看法上对我的影响和帮助都是蛮大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姜清悦望着窗外的飞驰而过景色，回忆着过往。 “你现在在上海住哪里啊？”感觉有点沉重，方晴换了个话题。 “离婚后，之前我们在上海买的房子留给了我。我回到上海后，把那套陆家嘴的大房子卖掉，在外滩换了一套小一点的公寓。你下次去上海出差什么的，住我那里就可以，还可以帮你们公司省点住宿费。” “好啊好啊，也去见见你那位小鲜肉。哦，对了，你还记得学校里我那个老乡徐强东吗？” “徐强东？没印象了。”姜清悦努力在脑海里思索着这个名字。 “就是大一一直对我穷追不舍的我那个老乡？” 姜清悦又想了一下：“是叫徐大头吧？。” “对对，就是他。世界真的好小。我这周不是在深圳出差嘛，周五回来的时候在机场正巧碰上他了。要不是他叫住我，我根本认不出来了，快胖成刘欢了。” “当年人家好像对你关怀备至，天天嘘寒问暖的。可你就是死活看不上人家。” “这个都要靠感觉的好吧。我一直把他当大哥看的。” “怎么，他对你还有想法。” “什么啊，人家孩子都好几岁。他毕业后工作了两年，又考回了咱们学校的研究生，硕士毕业后在华为上海分公司工作，这次到深圳培训还是什么。他的航班也晚点了，我俩就在机场里一起喝了杯咖啡。聊天的时候，你猜他提到了谁？”方晴故作神秘地看了姜清悦一眼。 “谁？” 姜清悦好奇地问。 方晴抿着嘴，笑而不答。 “谁啊？” “等你下次来我再告诉你。” “说不说？” 姜清悦拿起手机佯装做打状。 “别闹别闹，我这开着车呢。你这么聪明，好好想想。一个大学里我们都认识的人。” 徐强东，方晴老乡，高我们两届，好像是计算机系的……难道是他？这一下打开了姜清悦尘封许久的记忆，心中泛起一波涟漪。 方晴又侧头看了姜清悦一眼：“你现在还会想他吗？” “谁？” “别装了，我知道你猜到了。” “很久没有了。如果不是你提到…” “你们两个那时候真是有意思，一个有情一个有意，看上去又那么般配，就是谁也不点破，干耗着。你们这连柏拉图式的爱情都算不上。” “他最后不是向我表白了嘛。” “哦，马上要坐飞机去美国了，今天才对你说我早就喜欢你了。这算什么。” “也没有了。人家也是怕耽误我。他要是早表白，我们在一起了。最后他去了国外，剩下我不是更可怜。” “到现在你还在维护他。他就不能在那边等你两年，接你一起过去？” 方晴的这句话戳中了姜清悦心中的痛处，他去了美国之后音讯全无，一个电话或邮件都没有。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姜清悦一共收到了8所国外大学的offer，大部分是美国的，只有两所是英国的。当时姜清悦也是有点赌气，放弃了美国的学校，去了英国。 “他现在怎么样？” “还单着等你呢。”方晴阴阳怪气的。 “不可能。别骗我了。” “他呀，现在在硅谷工作。徐强东给我看了他的朋友圈，已经结婚好多年了，还生了一对龙凤胎。” “哦，那挺好的。” “说实话，你的眼光还是蛮不错的。照片上他依然挺帅，就是头发好像比以前少了点。” “他老婆是中国人吗？” “看照片像。” “嗯……漂亮吗？” “你关心这么多干嘛。” “随便问问嘛。” 姜清悦有点不好意思。 “是那种端庄的类型，不算第一眼美女，但是挺耐看。” “你还盯着照片看好久啊？” “对啊，我得看得仔细点，不然有人要刨根问底问我到底漂不漂亮怎么办，”方晴斜了姜清悦一眼，“你想看的话，我回头让徐强东把照片发过来。我们已经加了微信。” “不必了。知道他过得不错我就安心了。” 姜清悦故作轻松地说。 “听着怎么感觉有点酸啊。”方晴坏笑着。 “我说的是真的。看到自己喜欢过的人过得幸福，自己也会很开心。” “我怎么感觉：你-心-里-还-有-他。”方晴一字一字地吐出最后六个字。 “没有啦。我不会与有老婆的人纠缠不清的。” “那如果他还没结婚呢？” “那也不会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人生就是这样，总是阴差阳错。”方晴不禁感慨道。 方晴把车停在首都机场t3出发大厅前，帮姜清悦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 “亲爱的，一路平安！落地后发个微信。”方晴向姜清悦摆摆手。 “方晴，谢谢！” “希望下次见面不会再让我又等两年。” “不会了，绝对不会的。” 姜清悦张开双臂拥抱着方晴，久久不愿放开。 “好了啦，快去办登机吧。” “晴晴。” “嗯。” “你一定会幸福的。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加油！”姜清悦在方晴耳边说道。 “嗯。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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