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若与他相熟？”漫不经心，余光却已经瞥过来。</p>
她搜索了记忆里极少的信息：“他是我哥哥的同窗，年幼时关照过我，不算相熟。姓李名瑜，因是长孙，都尊称一声伯卿世子。”</p>
“半月后，可达靖州。嘉柔郡主也与他同行。”</p>
听到嘉柔，不免头疼：“嘉柔郡主是伯卿世子的堂姑姑，这一次和亲，祁王与定王，为今上分忧不少。”她意有所指，只看他接不接话。</p>
他眼神轻轻从她身上扫过，龙井几泡就淡了，又泡一壶：“世间之事，福祸相依，突厥这条狗，拴不住就成了引狼入室，只怕祁王年迈体弱，受不住这份助力。”</p>
“祁王，或许不行。世子，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圣上的孙辈，他是最出挑的。哥哥曾与我说过，他心志高远，擅纵横谋划……”</p>
他声音冷淡，打断她：“既然他这么好，你哥哥岂不是站错队了。”</p>
二人对视几息，元绮眼中并无恼意，只有坚定：“纵使他错了，我也会陪他走到底。”</p>
萧淙之顿手，止水，搁下侧把壶：“今日是否要给兄长写信？”</p>
“嗯。”</p>
“提醒他一声，身居高位，小心防范。对方能让他岳丈参我，说明已经盯上我们了。既然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你不光要陪他，还得陪我走到底。”</p>
元绮眼神软下来，轻轻应声：“好。”不知答应的是哪一句。又补充，“你也是，伤还没痊愈，饮茶不宜过多。”</p>
二人望着窗外，难得默契地笑了。</p>
这天夜里，郸州的消息才送来，如流看天色已晚，想明日再寻荔云，谁知她自己便寻了过来。</p>
荔云拿着订单，与元绮在小书房算到近天亮，才大致算出人手与成本，又送去给杜档头估价。</p>
隔天中午，杜档头便拿着报价单呈给了萧淙之。</p>
萧淙之在案前看着公文，抬眼：“是你来报？”</p>
“得知郸州事态急，小家主与荔云姑娘熬了一夜。今天天刚亮便让小人去估价，不敢耽搁，立即就来报了。”</p>
“如流，让韩冲去办。”他只看了一眼价目。</p>
杜档头未退：“大人，第一批色矿，起色了！”</p>
萧淙之放下手中公文：“这么快？”</p>
元绮在小书房小睡后，午后执笔想给元穆写信，思索再三才终于下笔。元穆继承国公之位的消息传来，她还不及向兄长道贺，于是先上来变是一翻贺词。</p>
笔在修长的指间来回捻动，最终想了一番由头，说在此处遇见父亲曾经的旧部，此番遇险多亏了葛老相助，又言及郸州之事，只问兄长郸州沦陷前是否有位姓萧的左都督？</p>
末了，又道与刺史大人相敬如宾，对他相救之举感怀在心，请兄长放心。</p>
话未说尽，但元穆已然看出端倪。</p>
信送出后，夜里如流便交到了萧淙之手里，他捏着信，既然告诉了她家世，就不怕她查。</p>
“尽快送出去，以后夫人的信，不必再送来。”</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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