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她也是在意脸面的。</p>
因生怕内侍将对话听了去，严肃地绷着神情，不予理睬。</p>
赵浔：“……”</p>
她走得飞快，隐约望见殿门时，见一老者与中年男子在翘首企盼，想必便是温家外祖与舅舅了。</p>
瞧清虞茉的面容，年过不惑的侍郎大人毛头小子般扯了扯父亲的袖摆，连连惊叹：“您瞧，和妹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p>
父子俩上一次见温怜，已是在她病中，尽管以厚重脂粉遮掩过，仍不减憔悴，身形也削瘦如柴。</p>
以致经年过去，每每回忆，仅浮现出一道苍白单薄的虚影。</p>
眼前的少女则不同，五官虽相似，周身却散发出旺盛生命力。若以花做比，温怜似是不染纤尘的莲，虞茉则像料峭寒风中盛放的梅。</p>
再联想外孙女儿两次死里逃生的惊险际遇，温太傅双腿打起细颤，口中直念叨：“上苍垂怜，上苍垂怜。”</p>
虞茉潜意识中并未将老者当成自己的外祖，可此情此景，仍是红了眼眶，忍着泪意施礼道：“茉儿见过外祖，见过舅舅。”</p>
闻见“舅舅”二字，温序受宠若惊，瞬时喉头哽咽。</p>
还是温太傅用拐杖敲击两下地面，提醒：“圣上和娘娘马上要过来，切莫在御前失仪。”</p>
“父亲教训的是。”温序深深看一眼虞茉，抬步迎向刻意落后几丈远的赵浔，恭敬揖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p>
赵浔忍了忍，没腆着脸随虞茉唤“舅舅”，虚扶一把：“温侍郎请起。”</p>
“谢殿下。”</p>
储君小小年纪便显露出过人才智，威严之姿亦全然继承了圣上衣钵。</p>
温序实则有些怵他，遂不敢抬眼直视。</p>
唯有虞茉言笑自如，先秉持着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将温太傅搀去落座，再提着裙裾跑了回来。</p>
“阿浔。”</p>
她熟稔地圈住赵浔的腕骨，欲打听打听一会儿自己该作何表现，孰料对上温家舅舅不掩错愕的目光，登时一噎。</p>
像是偷摸恋爱却被长辈抓包。</p>
腮畔并着耳后轰然发烫，她忙不迭撤回手，转头望天，佯作无事发生。</p>
赵浔则坦然许多，颔首示意温序先行，而后低语道：“父皇性情温和，母后么，对待父皇以外的人亦是柔和。总之，万事有我，你不必担忧。”</p>
“好吧。”她跟着进了殿，扫视一圈，“我该是坐舅舅旁边？”</p>
上首是金漆雕龙宝座，下首摆着两溜长桌。若虞茉和温家人并坐，他便需独自一桌，且中间隔了三步之距，至多能偶尔交换眼神。</p>
“太远。”赵浔勾了勾她的尾指，“跟我来。”</p>
于是，迎着温太傅与温侍郎略微抽搐的眼神，赵浔命人将本该属于虞茉的长桌移至身侧，合二为一。</p>
但见虞茉面色如常，甚至坐定后，举杯示意储君为她斟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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