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琼长睫迟缓地眨了眨，隐隐透出泪意。好半晌，轻道一声“好”，又偏过脸去掩饰眸底的狼狈。</p>
虞茉安抚地拍了拍，心道，同是天涯沦落人。</p>
...</p>
二人在山脚分别。</p>
虞茉往西走出百步远，见江夫人并几位婢女在凉亭中等候。</p>
“见过江夫人。”她款款施礼，“布施所用之物已准备妥当，不知该安置在何处？”</p>
江夫人亲昵地拉过虞茉的手，示意她朝下看，说道：“命他们送去官道旁的棚子里就是了，慈幼局在附近，一会儿有好些稚子过来。”</p>
为人母，最见不得孩子受苦。</p>
虞茉了然：“难怪您特意交代，说除了馒头、粥食再多备些纸笔。等上完香我再来看看，若正巧遇上，还能问一问可有什么缺的。”</p>
“好孩子。”</p>
江夫人慈爱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她容貌肖似旧友，却多出了几分灵动神韵。再思及月前，虞茉历经险恶，此刻竟能俏生生地立在这儿，何尝不是苍天垂怜。</p>
“我扶您上去。”虞茉露出惯用的讨巧笑容，对付长辈可谓是百试不爽，半嗔半喜道，“有友如此，夫复何求？我好羡慕母亲。”</p>
江夫人被她逗得合不拢嘴，正好试探口风，低声问：“温启回京也有几日了，你觉得，他比之阿辰如何？”</p>
“......”</p>
虞茉神情有一瞬的碎裂，忙垂首作出忸怩状。</p>
毕竟是小女儿家，羞于启齿乃是常事。江夫人深表理解，拍拍她的手背，笑道：“行行行，不为难你了。”</p>
一行人相携登上山顶，早有香客云集。</p>
寺庙中心是一颗硕大的古树，约莫两人高，但枝叶足足延伸了三丈远。</p>
不少年岁轻的小娘子买了丝绦，面红耳赤地系好，而后对着满树飞舞的红意祈愿——觅得好郎君，白首不相离。</p>
虞茉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遭江夫人打趣道：“一会儿你也来系一条，讨个好彩头，将来嫁个如意郎君。”</p>
她腮畔微烫，按捺着羞意点了点头。</p>
文莺点燃长香，由虞茉亲自插上，再跪坐至蒲团，祈求逝者安息，生者福寿安康。</p>
她在心中道：“表兄已经搜集了姨娘的罪证，至于虞长庆那边，也不知因何日渐憔悴，竟是不大管事了。等过两日，长公主设宴，我会寻时机当众揭穿虞蓉和其双亲的真面目。‘虞茉’、温夫人，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但是，世间爱你们之人远远多于害你们之人。”</p>
默念完，伏地三叩首。</p>
等虞茉出了殿门，从鹂儿口中得知江夫人已经前去问卦，闲来无事，干脆回至“姻缘树”下，琢磨着写点儿什么系上去才好。</p>
思忖的功夫，竟再度遇见了楼心琼。</p>
倒也不能说巧，毕竟少女谁人不怀春。虞茉眨眨眼，笑着问楼心琼：“你属意什么样的郎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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