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滢的体检报告，要等三天才能出来。</p>
这三天，对卫滢来说，度日如年。</p>
施缱将卫滢送回家后，晚上，又给卫滢发微信，叮嘱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p>
过了很久，卫滢才给施缱回了一段：【从前我总觉得自己年轻，很多想做的事，都来日方长，不必着急，可现在我却发现，原来生命是这般无常而脆弱，如果我真的被感染了，我宁愿在病魔将我带走之前，先了结自己，我不想面对自己日复一日衰弱残破的身体，不想面对外界对我的歧视和指指点点，我们都知道，这就是个慕强的社会，当你真的出事时，还会有几个人义无反顾站在你身边？】</p>
在读到卫滢说会“先了结自己”时，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悲观。</p>
施缱在微信页面反复编辑了几次，措辞着该用什么话去开导卫滢。</p>
但换位思考，又觉得如果是她，此刻的心情也必然灰暗至极。</p>
可能真正击垮卫滢的并不是自己对被感染的恐惧，更多的还有来自外界的眼光和压力。</p>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对AIDS这种病有正确的认识。</p>
传染的途径，也一直颇具争议，明明卫滢什么都没做，但或许当外界得知她的状况后，会给她编制出不属于她的流言和恶意解读。</p>
这对于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来说，太残忍了。</p>
想到这些，施缱的心情也起伏忐忑。</p>
她发送微信的手，又放下了。</p>
她看着窗外，忍不住擦眼泪。</p>
……</p>
施缱坐在房间哭了一会儿，可是偏偏，晚上她又来例假了。</p>
流产之后，她每次来例假都特别疼。</p>
薛砚辞来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外的动静，都没起身。</p>
就一直窝在房间里，不出来。</p>
薛砚辞看到玄关处施缱的鞋，知道她回来了，他进到房间去找她。</p>
看到施缱侧躺在被子里看书，手捂着肚子。</p>
她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膀，很浓密，很柔顺，衬显得她脖颈的皮肤更白了。</p>
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该这个时候了。</p>
施缱看书的时候，表情很专注。</p>
却因为疼痛，而轻轻咬着下唇，有种小女子的娇憨和性感。</p>
薛砚辞坐在床边，问她：“来了？”</p>
施缱抬眸看了他一眼，说：“嗯。”</p>
薛砚辞又说：“太辣的，酸冷的，这些都不适合你吃了，以后少吃这些重口味。”</p>
施缱想了想，她今天陪卫滢去医院，中午大家一起拼餐的时候，她的确点了麻辣香锅。</p>
回来的时候，和卫滢在路上，还喝了冰奶茶。</p>
“现在知道疼了？”</p>
薛砚辞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起身，一边脱西装外套，一边走出了卧室。</p>
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像是埋怨的语气，好像后半句是想表达“早干嘛去了？”</p>
她忽然想起，前些天，她和薛砚辞，还有徐长卿和阮苏绣在一起吃饭的那一次，她点了酸菜鱼和凉菜。</p>
当时被他换掉了，她还生了他的气。</p>
难道是因为他记得她例假前后的日子，所以才不让她吃那些，怕她到时候痛经？</p>
这个念头只冒出来一下子。</p>
施缱又觉得，薛砚辞不会是这么暖的人。</p>
至少在她印象里，他并不是。</p>
他为什么会那么做，她不知道，猜错了，就又是她在自作多情。</p>
索性就不去想了。</p>
施缱埋头，又开始看书。</p>
外面很安静，她一个人在屋里，一页一页的翻书，特别认真。</p>
看着看着，她就迷迷糊糊的。</p>
等薛砚辞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睡了过去。</p>
施缱手边的书垂落在一边，书页还是摊开的。</p>
薛砚辞走过去，拿起来她正在看的书，书名叫《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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