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不愿放手，因而仍在负隅顽抗。</p>
即便最后迫不得已的屈从于季汉，他们仍然有悄无声息地改变朝廷的可能。</p>
……只看究竟这场改革能坚持更久，还是世家能坚持更久了。</p>
关于陇西降卒安置的一些琐事汇报完毕，马车也停在了相府门前。</p>
这两个时辰里，丞相并不打算浪费，他还要一一查看潼关修复进度，蒲坂驻防的公文，以及马超返回西凉驻防的桩桩件件。</p>
这感觉有点儿奇怪，蒋琬心想。</p>
丞相看公文的速度比之前慢，而且时不时会停下来发一会儿呆。</p>
……这必然跟东安亭主有关。</p>
长星坠地之事，虽为大汉福祉，却也的确令人心中忧患。</p>
但，凭亭主身份，想来天子亦不会为难。</p>
他踟蹰了一会儿，在丞相又一次开始发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p>
“丞相，我派人去宫里……”</p>
“嗯？”丞相仿佛如梦初醒，“不必，她闯不了什么祸。”</p>
……蒋琬发现，自己想的和丞相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p>
丞相忽然停了笔，有点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p>
“……应该闯不了什么祸。”</p>
金乌未落，华灯初上。</p>
墙壁上刷了新鲜丹砂，方椽上刻着惟妙惟肖的龙蛇图。</p>
羹汤已调好滋味，里面加了乌龟脂膏，香浓可口；大雁用滚油煎炸过，入口酥脆。</p>
天子居于上，大臣分坐于两侧。</p>
唯一的问题是，丞相坐席旁的位置，未知是留给谁的。</p>
……不对，还有一个问题。</p>
殿中不止蒋琬一人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江州都督刘赐怎不见身影？</p>
天子到底还是忌惮光武旧事，将这位将军无过而罢黜了？</p>
玉座上的天子未曾举杯，群臣亦规规矩矩坐于下方，谁也不敢出声询问。</p>
但彼此之间微妙的眼神却是止不住的。</p>
随军长史杨仪也注意到了这怪异的一切。</p>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p>
刘赐那等以柔媚之色迷惑丞相，毁了丞相清誉的小人，早该打发去南中蛮夷之地做官！打发得越远越好！</p>
……但不代表他所立下的功勋便该如此埋没。</p>
若无潼关一役，渭北大营必将毁于司马懿之铁蹄下，沙场上多少血泪，才换来长安的安如磐石。</p>
这安享太平的天子怎会知晓？</p>
杨仪的视力并不甚好，但他在周遭同僚中漫无目的找一找，却找到了司马懿。</p>
汉宫大宴群臣，因此连降臣也在席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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