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止血用？”</p>
“不……”蒋琬看了看它，“但喝了应当也无事。”</p>
木炭总是喝不坏人的吧……</p>
既然都是亭主会为丞相带上的，总归不是什么坏东西。</p>
蒋琬将手里这瓶气味有点奇怪的药汤也灌了下去。</p>
一瓶灌下去之后，蒋琬还有点不放心，又掏出一瓶，再灌了下……</p>
这瓶把丞相呛到了。</p>
因为丞相突然出了声，“……住手。”</p>
蒋琬不由得猜测，那瓶药难喝极了。</p>
但大概也金贵极了。</p>
丞相起身之后，形容真是难得的狼狈。</p>
气度高华，有神仙之概的诸葛丞相此时发冠歪了不说，衣衫凌乱也没什么，但他这下半身的直裾和蔽膝都被鲜血浸湿了，这画面真是狼狈得超出了这几位心腹的想象。</p>
但他们还是激动得忍不住要哭了。</p>
尤其是姜维和张裔，一个人自责为什么没跟紧了丞相，挡下孙潜；另一个自责为什么一路上没看出孙潜的异常。</p>
“伯约君嗣不必自责，此事还须……”丞相摇了摇头，看向已经被拉到堂外，堵了嘴巴，捆起来的刺客，以及那几个倒霉的世家子，“先将这几位郎君留在府中，派人小心安置。”</p>
“是。”</p>
“着医官为孙潜止血疗伤，再派人去他的住所……”丞相的话音忽然停了，那疲惫得掩盖不住的眼睛里亮起了不正常的神采。</p>
丞相这个状态不对劲。</p>
顺着目光看过去，蒋琬觉得更不对劲了。</p>
大概是察觉到药汤被拿走许多，所以追杀过来的亭主，正站在屏风旁盯着丞相看。</p>
“公琰，”她指了指丞相的胸口，“你说的齐人勇士是诸葛丞相么？”</p>
……蒋琬觉得亭主比他还会讲笑话。</p>
当然，他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亭主也不觉得。</p>
她的眼睛冷得像结了冰的湖水，而在冰层之下，隐隐藏着令他感到心惊的光芒。</p>
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越过丞相的身形，去看院落里的刺客。</p>
她的右手抬了起来，这姿势有些奇怪。</p>
不像是想去碰触谁，或者寻找什么。</p>
那个手势倒像是想凭空拿出什么东西。</p>
“此间之事，公琰，你来处理。”丞相上前了一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p>
……尽管丞相待相府的下属十分宽和，但他仍然是一位行峻法、有威严的丞相，不会宽和到令人忘记自己身份的程度。</p>
在军营之中，纵使他常与夫人见面，举止也素来守礼。</p>
……那几次意外，基本都是亭主的缘故，实在不能怨在丞相身上。</p>
但这一次，蒋琬觉得什么地方太不对劲了。</p>
丞相当着这群下属的面，就握住了夫人的手，低声说道，“看我这一身……阿迟，扶我回去，我须得沐浴更衣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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