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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九章

“这几日关中消息纷乱,元直可曾听闻?”</p>

“未知司空所说是哪一桩。”</p>

陈群留意地看了徐庶一眼。</p>

比起他这等劳心劳力,鬓发早白的人,徐庶自弃刘备而就魏王以来,仍不改名士做派,只懒散度日,因此官职也迟迟停在郡守之位上不曾升迁。</p>

也因此,这位五十余岁的颍川名士容貌保养得极为年轻,望过去仍是四十上下的儒雅文士,看得陈群不由得心生了几分羡慕和嫉恨。</p>

“自然是蜀相诸葛孔明事。”</p>

“哦,那个啊,”徐庶伸出筷子,漫不经心地戳中了一条烤鱼,而后细细的将一面鱼肉从鱼骨上分离开,“听说刺客那般精细谋划,想来除非天命在蜀,否则孔明难逃一劫吧。”</p>

听到“天命”两个字,老司空皱起了眉头。</p>

“难道元直认为,天命在蜀?”</p>

“在下才疏学浅,不过一庸人,哪知什么天命。”徐庶夹起了那片烤鱼,蘸了蘸酱汁,“司空竭忠尽职,堪为治世之才,于天命事上自然比在下更有见解。”</p>

大概是年纪真的大了,经不起气,陈群虽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止住怒气,却还是止不住的冷笑,“我虽不才,可叹诸夏侯曹不成器者更甚!若天下世家不能齐心协力,共抗蜀逆,将来有何面目去见魏武王!”</p>

陈群怒气填胸的模样并未影响到徐庶的食欲,他仍将那条烤鱼安安稳稳的吃了下去。</p>

“天下世家亦不过如此。”徐庶道,“司空何必强求,况且……”</p>

他看了这满目憔悴的老人一眼,摇了摇头。</p>

“司空究竟是为魏武,还是为颍川?”</p>

这两者之间,难道是有区别的吗?</p>

陈群愣了。</p>

这两者自然是有区别的。</p>

徐庶却不愿讲话讲得更加明白刻薄,他端起一盏浊酒,慢悠悠向唇边,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得极远,想起隆中时屋外狂风暴雪,屋内三两好友对饮开怀时,那位朋友年轻的模样。</p>

他总不至于陷入这种困境中。</p>

虽不至于陷入这种世家与皇权取其一的困境中,但诸葛亮也在面临其他的困境。</p>

蒋琬与杨仪离开后,这座别院里只剩下这对夫妻,以及一群仆役婢女。</p>

丞相心绪难得如此放松,因而观赏一番雪景后,便决定趁着夜色,去汤泉中沐浴一番。</p>

这一池汤泉隐于山石之后,景色清幽,无人打扰,正适宜静下心来,思考伐魏之事。</p>

尽管暮色苍茫,雪落未停,这座庭院却温暖如春。</p>

这大概也是阿迟的法术,反正这是她购置的别院,想怎么改造都成,他不怎么认真的想……只要她别在汤泉里作法就行。</p>

他这样想的时候,忽然感觉空气扭曲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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