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雍凉亦在我手，那时天下十三州而魏占其九，不也如此这般了？”曹楷急急忙忙地说道，“现下降蜀，我等爵位不失，魏王亦能不去王爵！若待困守孤城，欲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p>
夏侯儒抬眼看了看这位小表弟。</p>
身为曹彰之子，曹楷却并未继承其父的勇烈，反而十分热心权势享受。他数次欲留京师，皆为魏王所斥，只好在任城与都城间寻找理由，不断往返，时间久了，曹叡也就懒得逐他离开了。</p>
但不管他如何经营，朝政皆被那班老臣把持得水泼不进，尤其陈群还是个风格峻整，动由礼节的人，当初能弹郭嘉不治行检，现在对这等闲散宗室也没什么好脸色。</p>
因此陈群虽未意识到与曹楷有仇，曹楷却早已将他记恨上了。</p>
夏侯儒叹了一口气。</p>
“大司空亦是一片忠心，贤弟原不必如此计较。”</p>
曹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不过是我家的一条老狗，而今也敢蔑视其主，何谈忠心？！”</p>
性情优柔寡断的夏侯太仆内心总觉得不该如此评价陈群，但他也不好同这位表弟辩解，只好又叹一口气。</p>
“无论如何，也要看大都督的病情。”他最后仍然安抚了一句，“弟心中之忧虑，愚兄自然明了，若大都督当真药石无效，以你我之才，再做处置亦不迟……”</p>
洛阳的大都督府中，倒是不曾点起“摽有梅”。</p>
曹真病重，只觉胸口如垒巨石，呼吸不顺，一概香料皆撤了去。</p>
于是内室中只剩下汤药的苦涩气息。</p>
这位大都督虽面若金纸，却仍然强撑着在听郭淮讲述布防情况。</p>
在郭淮看来，失了潼关之后，形势虽不利，但也未差到不可收拾的地步。</p>
以渑池为前军阵地，洛阳城墙高厚，又广积钱粮，悉心经营下，蜀军便是三五年亦未必能攻下，同时在虎牢关亦伏重兵，出兵可退敌，取守势亦能保邺城不失。</p>
郭淮这幅布防图本以太行山为倚，虎牢关为辅，洛阳为饵，步步为营，不曾有半点松懈。</p>
……不须加以时日，曹真想，他已经有名将之风了。</p>
但远不足够。</p>
“伯济以为，这场蜀魏之战，我军能支撑多久？”</p>
“最少三年，最多五年。”郭淮不假思索道，“若诸葛亮蚁附攻城，以蜀国眼下的兵力，恐怕也打不了三年的仗。”</p>
曹真微微眯了眯眼，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p>
郭淮连忙递上了一杯温水，送他服下，又缓和了许久后，曹真才开口。</p>
“伯济错矣。”</p>
郭淮有些发愣，他做这幅布防图时，除却季节与地势，几处兵力也反复查验过，称得上天时地利人和都考虑了进去，如何曹真看了看便说他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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