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沈蝉都快听笑了，“你说什么？”</p>
林寡妇又把话重复一遍，“沈娘子放心，等我们家致野中举了，就风风光光把玉蓉娶回家。”</p>
沈蝉目光冷了下来，语带嘲弄，“怎么，你们家是要休妻给我们家玉蓉腾位置吗？”</p>
林寡妇皱起眉，不满道:“玉蓉虽然是做小，但要能生个一儿男女，致野定然不会薄待她。”</p>
沈蝉都想一巴掌把这种人扇醒，“老女人，脑子被水堵住了吧？说的什么屁话，给你儿子做小老婆，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张老脸配不配。当初你从林家当了一遭落水狗，这么快就忘干净了？狼心狗肺的东西，进祠堂都玷污了祖宗。”</p>
沈蝉嗤笑一声，“拍马屁的话听多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一个秀才，乡试过了还有会试，就算中了进士，说不定也只是个偏远县令，你真以为你家就能一手遮天了？少做点美梦吧老女人。”</p>
她叉着腰拔高音量，“见过劝人读书嫁人的，还没人见过舔着张脸叫人家闺女做妾的，你也有脸开口。张着嘴巴汪汪叫，闭着嘴巴哼哼唧唧，律法背不出来两条，张嘴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你家林致野这么厉害，还读什么书啊？搬张凳子称皇称帝算了。”</p>
林寡妇听着她的话，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晕眩，村里农妇就是粗鄙，什么话都敢说，她抖着声音开口，“别……别喊。”</p>
多日维持的体面在这一刻被人撕的粉碎，她想搬出自己当官的二哥，但想到嫂子的嘱咐，只能把这些话连着苦水咽下去。</p>
最近两年，朝堂上很不安稳，不是这个被罢官，就是那个被下狱，她要是在这个关头上闹出事来，一定没人给她撑腰。</p>
沈蝉见林寡妇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声音更大了，还小跑了起来，死哪都好，别死家门口了。</p>
她语气阴恻恻的喊，“林致野，你娘要我闺女给你做小老婆呢，我说不肯，她就在我家要死要活，你赶紧把人带走，别死我家门口了，晦气。”</p>
林致野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心里承受能力就是强，他顶着村里人扫视或鄙夷或嘲笑的目光扶着林寡妇回家。只是到了家门口时，他的面色陡然煞白，撑着墙壁大喘了几口气，下一刻就感觉到嘴里有腥味。</p>
大夫进村子时，沈蝉还坐在村口神色郁郁，“说他家儿子厉害的很，娶个大官的女儿，让我家玉蓉做妾，这种黑心肝的话都能说出来，亏她还是个女人呢，心也太脏了，我家就算再没钱也不会卖闺女啊。”</p>
“你不知道，他娘从小就这样，看不起人，当年她被人扫地出门，我们就不该去帮忙。”</p>
“我记得以前族里还有族规，不准后人当下人当妾，她真丢我们李家的脸啊。”</p>
这场以沈蝉为中心的闲话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村子，大家伙不管跟林寡妇有没有仇，这会儿都要来添两句。</p>
沈蝉将这称之为村庄霸凌。</p>
话过半场，不知谁推了推谁，大家伙看着一把年纪的老郎中，声音不自觉的小了很多。</p>
面面相觑几眼，有人试探出声，“谁家喊的大夫？”</p>
又是半晌，老郎中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野里。</p>
“好像是林家的，林寡妇真病了？”</p>
“这咋了，我们又没说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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