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一见到陈菲,惊住了!半年未见,妻子怎么瘦弱的似一阵风!她一向身体素质很好,难道生病了?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密语,完全忽视一旁母亲的凌厉目光!
吴天深情而担忧的注视,满满都是陈菲的影子,令她一直紧绷的心神,立时断了!她嚎啕大哭!委屈、隐忍、痛苦、害怕,一股脑儿的随着泪水深深刺痛吴天的心,那眼泪好似决堤之江,泛滥成灾!无法控制!第一次,吴天看见陈菲崩溃的模样。
吴天的归家,让陈菲安生了好一阵子,她没有告知吴天那疯魔女人的所作所为,只要姚曼丽瞥眼月月,陈菲就会胆颤心惊!只想着他们一家三口找机会搬出去!那些鞭伤就当是还了她的养育之恩!
吴婶自上次被月月传染后,一直养在医院,即使有翟老的方子,身体亦每况愈下,没等到月月生辰,便撒手人间!小月月第一次感知到亲人的分离,哭的嘶声裂肺,嗓子都哭哑了!陈菲更是悲痛欲绝!吴婶自小照顾她,是她生命中最温暖的依靠!吴婶的离世让陈菲一蹶不振!而姚曼丽更加确信,吴月是不详之人!上次没克死她,竟然克死了吴婶!也对,谁和她亲近,谁就会被反噬!看吴天对女儿宝贝的样子,真要动她还要从长计议!
陈菲忙着守灵,月月这天午睡醒来,一不留神,从床上摔了下来!疼地哇哇大哭!哭了好一阵儿,吴天疲累准备回房小憩,才听见宝贝女儿的哭声,一瞧,好大一块包!顿时火冒三丈!
“人呢??人都去哪儿了??”他大声嚷道。正直午后,别墅里本应看护小月月午睡的保姆竟然都不在!片刻,便有两位妇人诚惶诚恐地跑到二楼。
“少爷,姚总刚收了一批器皿,我们正在书房内布置!”
“要你们布置什么?后院那么多人干什么去了!你们的本职工作就是照顾好月月!现在倒好,她从床上摔下来,身边竟一个人都没有!明天你们就不用来了!不!现在就走!”瞧着女儿额头上突兀的大包,吴天气的立时让这俩人滚蛋!
“少爷!你消消气,我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听见她哭啊!还有,姚总让我俩过去,我们也不能不听啊!当时就说留一个人看着月月,可姚总不同意啊!我们也没办法!我也心疼月月啊,快,我先拿麻油给月月消消包!哎吆,不哭了!不哭了!啊,宝贝不哭了啊!林婶给你揉揉啊!”两人连忙从吴天手中抱过月月,轻声哄着,吴天瞧见女儿渐渐止了哭,便抬脚朝三楼母亲书房走去!
“母亲,你不是不知道陈菲在给吴婶守灵,我也不能时时看着月月,你怎么能将她房里的阿姨都叫走呢!月月中午从床上摔了下来,鼓了一个好大的包!什么样的好东西,能比你孙女还精贵!”吴天怒气冲冲的吼叫声吓了姚曼丽一跳!
“这可是江市长亲自送的商周时期的青铜鼎,罕见的狠呐!儿子,来,带你开开眼!”姚曼丽一想到得了这么个宝贝!立时恨不得向儿子炫耀!
“再罕见也是个死物!还能比月月重要吗?母亲,你太让我失望了!”吴天看着母亲眉间的愉色,疾言厉色道。
“失望!呵呵!吴月就是个克星!你还失望!是不是我迟早被她克死了,你就不失望了!你们就称心如意了!”儿子自回来后一门心思都在那母女身上,几时给过她好脸色,她就这么点小爱好,以后不都是留给他的吗!儿子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气得姚曼丽再也忍不住撕破伪装的平和!
“克星?母亲,你在说什么!!”吴天怎么也想不到母亲,竟然说月月是克星!
“吴天,我知道你不信鬼神之说,但感济寺的高僧给吴月批的命格,说她命犯凶煞,克父克母!克亲人!极凶!如果不是我命硬,现在被克死的就不是吴婶了!说不定就是吴婶回魂了,让她吃点小苦!小孩子家哪个没摔过!”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鞭挞我吗?”陈菲平静地走进书房,直直地盯着姚曼丽问道。要不是月月闹着要见她,她还不知道女儿头上摔了这么大一个包!无论她之前受了多少苦,都没和吴天提过,只为让月月生活安康!可现在,那疯女人竟然认为女儿是个克星?
“鞭挞?小菲,你在说什么?”吴天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问问你的好母亲,她都对我做了什么!”陈菲再也不想见到眼前这女人的丑陋嘴脸。还剩两天,待守完灵,她要带着月月离开,海阔天空!无论哪里!只要离开这!
“母亲,你到底对陈菲做了什么?什么鞭挞?你还拿鞭子抽她不成?”吴天发指眦裂,极力按捺气极发抖的双手。
“吴天,你何时见我抽过人鞭子,再说,我要是真抽了她,她身上难道一点印子都没有吗?她就是气我没照顾好月月,也不能信口雌黄啊!”望着赫然而怒的儿子,姚曼丽一脸正经道。
待吴天晚上询问陈菲,到底发生了何事,陈菲不愿再说了。这大半年,她历经了伤痛,心神俱毁!连吴婶都弃她而去了!那是他的母亲,真要让他们决裂,日后若是他后悔,他们的感情还算什么!算了,她累了!她给她的,她全部还掉!惟愿余生能带着月月好好生活!离她远远的!
过了头七,陈菲带着月月趁着吴天回校平静的走了!她一眼都没有回头!也毫不后悔离开的决定!
两个月过去,吴天已然发狂!陈菲竟然带着月月消失了!他走遍了陈菲可能去的地方,却丝毫没有踪迹,就连报案后,公安那边一直杳无音信!正当他痛苦的借酒浇愁时,房门居然被人踢开了!
“吴天,你救救月月!救救月月!呜呜”吴天以为自己醉花了眼!
“陈菲?你怎么了?你去了哪里?月月,怎么了?她!她脸上这是怎么了?”吴天慌乱的抹了把脸,待看见月月满脸的红痘彻底的醒酒了!
“医生说她像是染了时疫,可已经半个多月了,一点好转都没有!上次月月就昏迷了大半个月,我害怕!我害怕!吴天,你救救女儿!救救她!”陈菲紧紧抱着昏迷的月月,哭的悲痛欲绝!
吴天震惊的一把抱过女儿,急促赶往医院!专家们诊治了三天,月月依然没有清醒!陈菲慌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吴天,去求你母亲,只有翟老,翟老能治好月月!”这三天,除了月月的病,陈菲再无他言!她本不欲再与他们有任何交集,但是月月病了!病的她束手无策!
“翟老?他是谁?这里的医生都是专家,翟老是医生吗?”
“是的!你别问那么多了!快找你母亲!只有她能找到翟老!快去啊!”
“好,我现在就去!但你得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再离开我!”吴天紧紧拉着陈菲的手,见她点了头才匆匆离去!
“翟老?他早就出游了,他都那么大岁数了,现在哪还给人看病啊!再说,那么大医院,都没人能治好?翟老只是擅长中医,哪是什么病都能治!”姚曼丽自得知那对母女消失了,既失望虐不了陈菲,又高兴克星的消失,还不用她出手,伤了儿子的感情!只是吴天竟萎靡的酗酒骂人,活像变了个人!但她相信再深的感情随着时间都能冲淡!没了陈菲,说不定钱春玲还能有机会!可这对母女竟然又凭空出现了,那克星染了病,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
“母亲,不管他能不能治好月月,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自己去请!求你了!母亲,月月病的瘦骨嶙峋!现在还昏迷不醒,只要有希望,我们总得试一试!”吴天一想到女儿和妻子病的病,伤的伤,便心痛如割!泪流满面!
儿子从天之骄子,变成现在哭的像个孩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另她又气馁又心疼!她缓缓拍拍儿子的发顶,无声安慰着,眼里的暴虐仿似透过他看见另一个人,渐聚狰狞!
“你让陈菲来见我!我尽力找到翟老!”
陈菲既然为了月月回来,还有什么是不敢的!果然,姚曼丽答应找到翟老,代价依然是受鞭挞之刑!此事还不能让吴天知晓!不管这疯魔女人怎么安排,只要月月平安,陈菲心甘情愿!又一次,她被流放在黑暗里,那鞭子犹如阴冷的毒蛇,咬上一口,痛入骨髓!身体已痛的神志昏沉,却依然听见那皮骨分离——滋滋剥离声!这个时候,疼痛和恐惧,让陈菲忘了女儿!只想死在这毒蛇的爪牙里,长眠不醒!
陈菲在女儿的安康和极致的痛苦中挣扎!姚曼丽的手段,层出不穷!吴天根本不敢相信母亲会对他撒下弥天大谎!
一次次的切肤之痛,身心折磨,陈菲混沌了!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是抱着月月时会情不自禁的流泪!医生说这是心病,开点维他命,别无它法!
吴天慌了,忙带着她和月月去白马山散心。山风徐徐,林间竹香,山顶飘来的袅袅供奉烟火浸润了陈菲混沌的心,一时间人似乎清明起来!她循着石阶,拾级而上,一间稍显朴素的寺庙,一尊释迦摩尼的佛像,一位僧者在檀香前修禅打坐。
香烟缭绕,深沉而悠远的诵经声涤去了陈菲的含混灵台,她虔诚地跪拜佛祖,心静如水!
陈菲一连半个多月在寺庙虔心参拜,吴天不信佛,带着月月游山玩水。小月月乐的满山疯跑,待跑遍了白马山,想妈妈了,急乎乎的回山顶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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