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说没有女孩活下来。可是这个药她一直在配,还一直在改配方。”张天照捏紧拳头,“她跟我们撒谎了,你还相信她说的话吗?”
“不信了。”事实上,在顾天白表现出对沈阿姨极大恨意的时候,蔺云来已开始怀疑沈阿姨对他们有所隐瞒,他站起来,说:“海风秋过来了。”
“光球要来了。”张天照深呼吸,站起来走向海风秋,“我把白芷抱出去。”
“白芷的异能好像不稳定,云来是雷异能,”海风秋说:“让云来把白芷抱出去吧。”
蔺云来看了一眼张天照,说:“好。”
蔺云来抱起白芷之后,细密的雷球像水流一样从白芷流向蔺云来,深紫色的雷光照亮了整个大厅。海风秋抢先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房车停在门口。蔺云来抱着白芷上了车,张天照和顾天白小七默默的上了车,海风秋在门口等了一会,他看到岳洞庭被他的母妹紧紧抱住。海风秋摇摇头,掉头上车。
顾天白并没有把房车开上公路,而是沿着休息站的一边通道进入一条水泥路,在凝结成冰的公路上飞速行驶。昨晚光球降临时白芷引发的异象惊人。尽量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才是明智之举,公路的尽头是高楼林立的市区,楼群可以帮他们挡住很多东西。
汪承鹏在光罩的边缘,五颜六色的光球接触到光罩立即弹开。那群从沪城来的军官看着弹开的光球,成群小声说话。江清月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抱着胳膊,看上去柔弱无助,散乱的发丝挡住了她得意的微笑。
荒芜的城市,到处是冰雪。在高楼的阴影里,在雪光没有照亮的地方,一团团黑影在移动。顾天白打开车头灯,立刻把车头灯又关上了。那些黑影有些是变异的动物,有些是丧尸,他们快速朝开阔地带跑动,顾不上攻击房车。
顾天白踩刹车换了个方向,迎着变异动物以及丧尸奔跑的方向逆行。稀稀落落的光球降落下来,顾天白把车停在两栋大楼之间的巷子里。
小七喊:“三哥,你来看。”
顾天白回头看,小七一步一步从卧室退出来。他们几个都在卧室里,蓝色、紫色、金色的光球混在一起,几乎挤满了整个卧室。白芷在床上蜷成一团,那三个人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耀眼的光球中看不清谁是谁。数不清的光球挤来挤去,迅速结成一个三色的大光团。光团越来越大,一直扩张到离驾驶座两步的地方才停止。
小七被挤到车门边,他苦笑着说:“三哥,开车门吧,我们下车。”
顾天白伸手触碰光球,他的手指不能戳进去。但是光团也没有扩大。“不用下去。你把车门边的椅子放下来。”比昨天粗一倍的红色光带盘绕在他的头顶,小七头顶的土黄色光球聚集成团,比昨天的更大。
这一次光球降临持续到天亮。海风秋第一个恢复行动,他爬起来把睡着的小七抱到长沙发去,顾天白扶着椅背站起来,把驾驶坐让给海风秋。海风秋扶着他到卧室,让他躺在仍然在沉睡的白芷身边。
张天照和蔺云来并肩坐在沙发上发愣。顾天白把白芷挪到床头打横,问:“你们俩怎么样?”
“从来没这么好过。”蔺云来飞快的回答。
“你们多久给白芷吃一次稳定剂?”张天照问。
“她才生下来的时候是三个月一次。”顾天白说:“到半个月一次的时候小婶把她带走了,从那以后应该就没吃。她回来以后,一直很稳定。但是为了保险,汪承鹏弄了个配方,配了药给她一年吃一次。”
“一直是那个剂量?”张天照冷笑。
“一直是。”顾天白问:“有问题吗?”
张天照走到床边把白芷翻过来,翻她的眼皮,“多加了酶斯卡林,剂量很大。你看见过她醒了之后的样子吗?”
“她会睡一天左右?”顾天白有点不确定,“一直是汪承鹏在照顾她。酶斯卡林是什么?”
“致幻剂。”蔺云来笑了,“天白哥,你真是正经人,连这个都不知道。”
顾天白的脸色变了,“白芷一直不愿意吃这个东西。我一直以为她是怕痛。”
“你们出去吧,换海风秋进来。”张天照说:“等会她醒了,可能我一个人控制不了她。”
“我不行吗?”蔺云来问,“我没少吃这类东西,我经验丰富。”
“你想海风秋杀了你,还是白芷清醒之后杀了你?”张天照坚定的说,“出去换他进来。”
海风秋已经听见他们的对话,他停车走过来,把蔺云来提出去。顾天白说:“我不走,让我看着。”
海风秋捏着拳头击在顾天白的后颈,他的动作迅速粗暴有效。顾天白被他击倒之后甩了出去。他立刻使用金属异能把卧室的门封起来了。
“药里还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从来没想过有人会把这么多药性相冲的东西混在一起,汪承鹏这个王八蛋!”张天照说:“先把白芷绑起来。”
“你确定你一个人控制不住她。”海风秋没有动手。
“我不行。”张天照非常无奈,“你要下不了手,就换云来进来。服用酶斯卡林会产生幻觉和幻听。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果无法预知。”
海风秋掏出绳子。张天照把白芷的外衣套掉,两个人合力把她绑起来。张天照找出一床毛毯盖住白芷,翻出纸巾、盆、毛巾一类的东西。
“你挺有经验的啊。”海风秋看着张天照忙碌。
张天照翻看白芷的眼皮,“云来有一阵没少吃那些东西,好容易才帮他戒掉。”
“我觉得你一个人可以。”海风秋站起来,“我还是出去吧。”
“别走!我也不对劲,”张天照掏出一个小药箱,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盛着浅蓝色药液的透明试管,一饮而尽,“把我绑起来丢浴室去。”
海风秋叹着气把张天照绑起来,“一定要浴室?沙发上比较软和。”
张天照说:“药劲过了我能自己弄开绳子,你不用管我。”
海风秋把他提浴室去,把门关上,把帘子全拉下来。张天照在浴室里痛苦呻吟的时候,白芷睁开了眼睛,她在毛毯下扭动身体,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绑着我?”
“你不认识我了?”海风秋凑近,让白芷看他的脸。
“不认识。”白芷轻轻的笑起来,无忧无虑的笑容纯真无邪,毯子从她的肩头滑落,“你的气味很好闻,闻着不像坏人。放开我吧。”
“不能放你。”海风秋呼吸急促,退后一尺。
“这一次是哪里。”白芷的声音轻俏愉快,“我是谁,你又是谁?你想对我干什么?”
“车上。我不想对你干什么。”海风秋又退后两尺,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张天照要把蔺云来换出去了。蔺云来要在这里,立刻就能把神智不清的白芷吃了。他扑过去敲浴室的门,说:“张天照,你不厚道。你想让白芷清醒之后跟我翻脸对不对?”
“我相信你的自制力。”张天照喘着粗气,哑着嗓子说:“实在不行打晕她。”
“打晕我比较现实。”海风秋苦笑,“她这样要多久?”
“七八个小时,也可能十二个小时”张天照不停的喘息,过了很久,他才说:“酶斯卡林的药劲两小时之后才会发作,现在才一个小时。”白芷的哭泣声打断了张天照,他艰难的说:“这么快就发作了?看着她。”
白芷缩在毛毯下抽泣,海风秋走近她,她就胆怯的想把自己缩的更小。这种发作比较安全。海风秋松了一口气,拿纸巾擦她的眼泪。
张天照的呻吟声越来越大。顾天白敲金属门,问:“怎么了?”
“他被我捆起来关到浴室了。”海风秋喊:“放心吧,没事。”
“白芷怎么样?”顾天白问重点。
“她一直在哭,没别的反应。”海风秋又喊:“张天照说要哭七八个小时。”
“是这样。”顾天白明显松了一口气,“隔半个小时给她补充水分。”过了一会他又敲门,说:“我们到休息站,他们走了,应该是在半小时之前走的,我觉得我们应该跟着他们走。”
“跟着,别跟太紧。”海风秋说:“白芷真能哭。”他过去给白芷擦眼泪。
张天照一直在浴室里,大多数时间没有动静,隔半个小时会折腾几分钟。白芷一直在哭,偶尔会说糊话。海风秋把她搂在怀里,喂她喝水,不停的给她擦眼泪。房车开开停停,走的很慢。有一阵,外面还有枪声。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张天照终于打开了淋浴头,哗啦啦的流水声听上去非常欢快。他洗了十几分钟的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软软的靠在床头,看看依偎在海风秋怀里的迷迷糊糊的白芷,说:“等她不哭了就没事了,我先睡一会。”他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倒下,很快就睡着了。
白芷也在同时睡着了,海风秋把她放下来,走到门口把金属门收起来。顾天白和小七进来给白芷解开绳子,小七看着他姐姐手腕上的勒痕,说:“干嘛绑起来?”
不绑起来,头二十分钟我就能吃了她好吗?海风秋沉默的走向灶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冷的水,慢慢喝下去。
蔺云来突然停车,说:“又打起来了。”
海风秋三步并一步蹿到前面看了一眼,原来只有二三十辆车的小车队已经变成过百辆车的大车队,前面好大一个广场已经停满了,新来的一个车队跟广场上的车队起了肢体冲突,几拨人混在一起打的很激情,他立刻就乐了:“这是第几拨?”
“第五拨。”蔺云来没好气的说:“你们要玩什么?”
“江清月从中巴上下来了!”海风秋飞快的拉开帮会成员面板,把备注改成岳,朝回开。
岳洞庭的备注很快改成“好”。中巴掉头绕开几辆车,离开广场,很快开到房车前面。海风秋打开车门,精神抖擞跳下车,他带着中巴车上下来的严柏森和任晓南去了前面。
海风秋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天照和白芷对坐在方桌边喝牛奶,张天照翻着一本参考书在做摘抄,不时和白芷说话。白芷的态度非常冷漠,她握着牛奶杯,一直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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